“本公已經給過你機會,你還強裝鎮定,如今機會已經沒了,待得訊息傳出去,你就等著聞香教的報復吧,看看王森到底會如何待你!”
李秘心裡已經非常篤定,王森之所以派這麼一個人來冒名替死,必然是有著重大陰謀的,若此人身份被揭穿,王森也就再藏不住了,人人都知道真的王森並沒有入獄,他又如何還能逍遙法外?
見得李秘仍舊要走,那假王森更急了,朝李秘道:“公爺且慢!若你真能保我不死,讓我遠離人間兇險,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李秘此時才轉過身來,陰險地朝那人道:“你既然知道我,就該知道我從不缺秘密,天底下怕是沒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你這個秘密最好能值當你這條命,否則可留不住我。”
假王森咬了咬牙,朝李秘道:“只要你能保我不死,送我與家眷遠離大陸,我就告訴你……告訴你……教主的去處!”
他竟然知道真王森的藏身之處,這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當然了,李秘也在壓抑心中的驚喜,因為此人深知內幕,該是個核心人物,知道王森的藏身之所,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李秘嚴肅地盯著他,而後問道:“告訴我,你的家眷在甚麼地方,我會妥善安置,免得遭了聞香教的挾持。”
那人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說道:“我……我……賤內與妻子就在京城裡頭……不過……不過教中弟兄一直在守著……”
李秘聽聞此言,心中也是暗自慶幸,虧得自己早已讓沉魚召集了密探,今番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李秘如此說著,便朝沉魚道:“派幾個精熟的弟兄,把他的妻兒都接過來,沒什麼地方比刑部大牢更安全了。”
沉魚得令,當即離開,李秘趁著這個空檔,想要探聽更多的訊息,只是這個假王森卻是閉口不言,沒有見到妻兒之前,他是如何都不會再開口,李秘也就沒有逼問。
倒是說服袁可立,耗費了李秘不少的功夫。
袁可立是決意要上報此事的,李秘也不攔他,但必須拖延一些時日,待得假王森說出實情,李秘將他們送出京城,如此才好,否則聞香教四處追剿,根本就無法逃到海上去。
至於如何安置他們,也是簡單,只消讓他們搭乘順風社的商船,帶著李秘的信件,到了孤賀嶼,就能夠安生渡過下半輩子,說不定還能出得海外,另有機緣與際遇,橫豎是天高海闊,逍遙快樂了。
袁可立最終還是被李秘說服,遲一些才上報這個錯案,而沉魚也終於是回來了。
然而她的身後只有一個七八歲的男童,卻不見假王森的妻子!
李秘見得此狀,也不由皺眉,問了才知道,原來假王森入獄之後,聞香教的人答應要給他照料妻兒。
可明知道假王森必死無疑,便是不死,後半生也不可能再出來現世,便有人起了歹心,要強佔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也是個貞烈女子,受不得汙辱,竟是懸樑自盡,便只剩下這麼個男孩兒,給那些個教中兄弟當牛做馬,隨處使喚。
李秘將那男孩兒帶入牢房,父子相見,也是抱頭痛哭,提起孃親,那孩子更是收不住,說出了實情來,假王森也是悲憤交加!
他捨生取義,甘願替死,教中弟兄竟就是這般待他,教主說過要庇護他的妻兒,如今卻是這麼個下場,便是沒有李秘的承諾,他也要報了妻子的大仇!
試問這世間還有甚麼屈辱比妻子被欺負還要讓男人無法忍受!
這假王森與兒子抱頭痛哭了一場,終於抹乾了眼淚,朝李秘道:“把那個人帶到我面前來,我就告訴你一切!”
李秘想了想,便朝沉魚道:“派人出去,把羞辱他妻子的人找來,另外,給這孩子找點吃喝的東西,都餓壞了。”
見得李秘如此果斷,假王森也終於是下定了決心,朝李秘道:“公爺仁義,鄙人也不好再隱瞞,只是我再不想離開,我倒要親自問問,教主為何能如此待我!”
李秘聽得此等表態,也點了點頭,朝假王森道:“這個且不急,咱們一步一步來,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替王森坐這冤獄?”
那人也不再隱瞞,朝李秘如實答道:“是,鄙人本名徐誦,教中皆喚我徐鴻儒,教主是我師父……”
此言一出,李秘也是心頭大驚!
“甚麼?你是徐誦?”
此人若是徐誦,那早先抓住的正陽門放火的那個,又是誰?!!!
李秘彷彿看清楚了整個脈絡,能夠陪著朱翊鈞到正陽門放火的人,又豈會是簡單之輩!
“快!快回詔獄!召集弟兄們,封鎖詔獄四處出入要道!”李秘也是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