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經天光大亮,晨風靜謐,陽光柔暖,雖然道旁融雪,尤為清冷,但日光照在身上,也是渾身暖洋洋。
李秘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早些時日,他與項穆石崇聖,還求助到這個孫志孺的門前,也是幾番周折,才讓他心服口服,而後又一道研究顯微鏡技術,更是見識了孫志孺的光學造詣。
可只是短短几日時間,這個科學狂人,突然又變成了老古董一般的蜀營大軍師,轉變得太快,李秘都有些難以接受。
尤其整個理問所才三個主官,裡頭竟然有兩個是群英會的人,而且眼下都死了,李秘甚至懷疑,周瑜將他安置到理問所當差,是不是早就掌握了這些情報?
李秘本以為御書閣的兇案只是突發狀況,與自己並無關聯,可如今回想起來,卻又牽扯甚密,他甚至在想,陳和光會不會也是周瑜的人,否則他又如何將如此私密的事情告訴李秘 ?
說不定他是故意將自己與總督夫人的姦情洩漏給李秘,從而引誘李秘製造顯微鏡,從而接觸到孫志孺,將李秘送到孫志孺的門口來!
當然了,這種可能性非常的低微,因為顯微鏡是後世裝置,鑑定血型更是後世的技術,陳和光可以預料其他的事情,卻料不到血型鑑定這種東西。
亦或者他們的本意就是如此,即便李秘沒有提出顯微鏡和血型鑑定,陳和光也有法子將李秘引到孫志孺的面前來?
李秘也只是猜測,心思到底有些多了,畢竟這些事情就發生在身邊,一個理問所就三個官兒,兩個都是群英會的人了,陳和光為何不可能是群英會的人?
群英會無孔不入,由不得他李秘不謹小慎微啊!
只是如此思索著,李秘到底是想不通,為何這個徐庶會有如此大的自信,而他也終於有了一個想法。
他之所以帶徐庶回來,除了試探徐庶,更主要的目的還是要警告總督莫橫欒,讓他追加人手,保護秘密押送程昱的隊伍。
難道說徐庶的信心,便是來源於此?
“大軍師可是覺得押送程昱的弟兄一定會失手?亦或者說有什麼錦囊妙計要用來交換?”
徐庶聽聞此言,也哈哈大笑,朝李秘道:“徐某終於知道周瑜和程昱為何極力拉攏李大人了,李大人的心思,果非常人所及!”
“沒錯,若李大人保留些許善意,放了我走,自然也就相安無事,可如果大人要強留徐某,那程昱可就保不住了……”
徐庶如此一說,李秘也是臉色陰沉,索長生一把捏住徐庶的肩頭道:“好你個老小子,嚇唬誰呢!”
徐庶也不氣惱,更沒有理會索長生,而是朝李秘道:“李大人該知道我不是唬人的。”
李秘心思飛轉,對於徐庶此話,他也無動於衷,甚麼不會唬人,這些個軍師謀士,一個個都是陰險狡詐之輩,若這些人不會唬人,這世間也就再沒別人會唬人了。
李秘想了想,也朝徐庶道:“大軍師也該知道,我李秘也從不唬人!”
“長生,帶大軍師進房,好生招待招待!”
李秘如此一說,索長生也是滿臉興奮,他早就忍受不了這裝模做樣的徐庶,還巴不得狠狠收拾他一頓!
徐庶見得此狀,也有些害怕起來,因為他很清楚索長生的手段,楊振帆也是蜀營中的精銳,可在索長生手裡卻撐不過一個時辰!
雖然笑嘻嘻切肉煮火鍋的是厄瑪努耳,但徐庶很清楚,索長生才是背後的關鍵人物,若沒有索長生的蠱蟲,厄瑪努耳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
事到如今,徐庶也只能低頭,朝李秘道:“李大人不必使人恐嚇了,徐某可經不起嚇。”
這回終於輪到李秘笑了,他朝徐庶道:“既是如此,大軍師有話便說吧,否則我也不確定你還有沒有說話的機會,畢竟楊振帆就曾經沒有這個說話的機會呢。”
見得李秘的笑容,徐庶也心頭一凜,若他沒有暴露身份,只是那個孫志孺,或許李秘還會循規蹈矩地做事,可眼下李秘已經知道他是蜀營大軍師了,哪裡還有甚麼顧忌!
“李大人,其實我蜀營素來中立,與你又無冤無仇,徐某更是有心拉攏,並未有過冒犯,楊振帆確實殺人了,但殺的毛秋池乃是魏營的人,雖然有些對死者不敬,但李大人想必也認同,魏營裡頭可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徐某人只是想說,你我無冤無仇的,又沒有直接的衝突,李大人為何要軟禁徐某?你不也說了要保持中立麼?”
徐某一直裝腔作勢,可如今卻不厭其煩地訴說利害,倒讓李秘有些意外起來,徐庶雖然不似周瑜那般張揚,但也不至於這般心虛才對的,難道真的是為了示好?
不,他越是心虛,李秘就越是篤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大軍師難道還要我明說不成?”
徐庶見得李秘神色,也放下了心虛怯懦的姿態,稍稍昂起頭來,朝李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