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張張石桌石凳被抬了上來,上面擺滿了晶瑩剔透的瓜果時蔬。
三個老怪從灰濛濛的石頭王座上跳下來,各自佔了一張石桌石凳坐下。
紀源看他們動作滑稽,十分可笑。
待紀源準備入座,那四位壯士一樣的“美女”馬上得了差遣,就要欺身上來,在他左右服侍。
他咳嗽兩聲,冷著臉擺手:“我平日裡不好女色!”
“一溜煙”趕忙投來敬佩的眼神:“仙長果然超凡脫俗,面對如此絕色美人,左擁右抱,竟還能無動於衷!”
紀源強忍住沒翻白眼,卻在心裡罵道:“這些個大娘且不說相貌身姿,但那一身經年累月的汗臭味,就叫人眼冒金星,也不知這矮子是不是在埋汰我?”
上面挨著的黃牙老仙一直在旁察言觀色,聽完猥瑣一笑,露出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這仙長怕是與我志趣相投!”
隨即衝“一溜煙”笑罵道:“蠢貨,還不快到我後宮選幾個美男,過來陪仙長用飯!”
紀源心中狂惡,仍故作鎮定:“不必!不必!現下世道恐怖,四處難覓幾個活人,更何況是像三位這樣的得道高人?今日我們有緣,把酒言歡,意在談論天道,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那些個俗事上!”
上面那三位聞言,相視一笑,當即與紀源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紀源已經是滿臉通紅。
這酒是篩的醪糟,色澤發黃,微微有些混濁。
倒入碗中,底下還沉著些米粒,入口甜絲絲的,十分好喝。
紀源本就是受盡了飢寒苦恨的少年人,終於沒忍住多喝了些,頭腦發脹,一時開了心胸。
金翅鵬王陰惻惻,一副鳥人模樣。
他瞧見紀源醉醺醺的神態,與那青獅和黃牙老使了眼色,就要來試探一番。
“仙長年紀輕輕,修為已是精深,不知師承何派?”
紀源一個激靈,酒也醒了幾分,知是到了關鍵時刻。
他刻意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輕誦幾句道偈。
“夢謁離恨天外天,仙人授我長生術。攢簇乾坤顛倒來,手摶日月煉成灰。”
三個土匪頭子面面相覷,那青獅子、黃牙老都是文盲。只鵬王這鳥人有些墨水,正在心中細細品味。
“離恨天上,仙人夢授神通……長生之術,敢與日月同輝……”
鵬王眯起眼睛,射出兩道寒芒。
他自然是不信的,這離恨天與長生術俱是遙遠。
如果真有傳承出現在這世上,只怕要打得大地陸沉、星移斗轉。
長生長生,多少歲月算是長生?
旁人也許不知,可這鵬王卻是知道一二。
天地也有盡頭,日月並非不朽。
長生這兩個字,輕飄飄不過幾筆勾就,說的卻是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同輝的至高境界!
“若真是長生大法,哪怕冒著形神俱滅的危險,我也把它要奪了來!”
長生二字如同魔咒一般,狠狠縛在了那鳥人的心頭。
紀源察覺鵬王眼神不善,心中叫一聲不好:“我這是吹牛吹過頭了?”
青獅子與黃牙老不明就裡,看著眼神兇狠的鵬王,趕忙輕聲呼喚。
“三弟!三弟!你這是何意?”
他們只怕鵬王發昏,誤了殺人奪寶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