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拾一腳踏下,力量兇猛,雷霆萬鈞,好像大象要踩死一隻螞蟻。
紀源目眥欲裂,身體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拾抬起腳,就要踩死那個年輕人。
他發出一聲長嘯,當中蘊含了一絲真氣,清澈空靈,有些許穿金裂石,震撼靈魂的味道:“住手!”
陳拾動作一滯,輕輕“咦”一聲,似乎有些驚訝。
他偏過腦袋,玩味地看著紀源,眼神黑洞洞,好像一尊魔鬼:“你又是什麼東西?老子今天心情不好,等殺了他,你也要死!”
紀源上下打量著陳拾,發現他面板細膩,散發著淡淡的、玉石一般的光澤,幾乎看不到一絲毛孔,如同一塊上好的絲綢。
他心想:此人閉住全身毛孔,大概是修煉了某種功夫,想要鎖住日益衰退的氣血!
修煉一途,就好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胎境高手雖然氣血強大,但隨著年深日久,遲遲無法突破到神遊境界,精神、體力、氣血,就會日益衰弱。
最後,如凡人一樣老死,變成一具屍體。
紀源直直地盯著陳拾,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要靈藥延壽,無非是想補充氣血,保留突破神遊境界的希望!”
陳拾眼睛一瞪,死死鎖定紀源,身軀逼迫過去:“你這樣的見識、談吐,不可能是什麼鄉野村夫!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紀源現在一心只想爭取時間,哪怕恢復丁點力量,也足夠應付陳拾他們。
他嘿嘿一笑,沉聲道:“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現在要保下這個年輕人。”
陳拾愣了愣,竟然在紀源身上看到了一絲財大氣粗、專橫霸道,好像某些仙道世家、公子哥一般。
他不由得慎重起來,語氣緩和了一些:“這個鄉巴佬可惡至極,不僅害了我的手足兄弟,更毀了我們耗費十年心血,養育的靈藥!不知閣下和這個鄉巴佬有什麼交情,要這樣子維護他!”
紀源覺得好氣又好笑,他眼裡看得清清楚楚。
分明是他們三人巧取豪奪,佔了那年輕人家傳的土地、靈藥,侮辱了人家的姐姐,還逼迫為他們培育靈藥。
此時,卻還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好像被迫才要殺人。
簡直是喪心病狂!
紀源頓了頓,又說道:“你這樣說,無非是想漫天要價,看看本公子能給你們什麼補償?”
陳拾一時也摸不準,瞥了眼林無殤,似乎是在尋求他的意見。
林無殤輕輕放下張奎,骨碌碌起身,快速來到陳拾旁邊:“大哥!此人有古怪!”
陳拾自然不會輕易被紀源唬住,只是在大羅派做雜役弟子時,養成了察言觀色、謹小慎微的習慣:“你說說看。”
林無殤懂些醫術,隱隱看出紀源受了重傷:“我看他渾身氣息散亂,血脈執行不暢,很有可能是個受了重傷的高手!而且,他現在好像是在拖延時間,妄圖調息,恢復力量!”
陳拾眯起眼睛,射出兩道陰冷的光,心中默默盤算。
高手……重傷……
他猛然露出兇狠的神色,好像一個輸掉了全部身家,想要剁手指翻盤的賭徒。
“二弟!我們在大羅派做了二十年的雜役弟子,整整二十年!沒有得到過門派的任何資源、培養!”
林無殤也感慨起來:“對啊!二十年,我們都已經老了,再也沒有機會追求仙道!長生!”
陳拾又是悲痛,又是憤怒:“人道茫茫,仙道渺渺!要說我資質平庸,此生無緣窺見神仙大道,我死也會不甘心!我只不過少了點運氣,憑什麼那些高人、長老的子侄,什麼都不用付出,就可以享用靈丹,日日沐浴仙氣?!我若是那般,早已是神遊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