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明月見他如此,也受到感染,一掃這幾日來的絕望和頹唐,將這件事的過程從頭到尾又細細敘述一遍。
“等等,你說,在一月之前首飾就製成了,交給了吳尚工?”姬雲逸突然問道。
“是的”每次首飾作完,都是交去吳尚工那邊,由她再作安排。
“單司制的那件披風也是如此嗎?”姬雲逸問道。
“卻是如此。”單司制拉耷著腦袋應到,也絕無可能是尚工大人做的手腳啊,她行事謹慎小心,又與王貴妃沒甚大的仇怨。
這是一直在一旁閉目不語的吳尚工,突然睜開眼睛,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我想起來了!”
“什麼?”單司制和刑掌珍她們都難掩期待,說道:“尚工大人,你想起什麼,趕緊說給姬大人啊。”茫茫獄中竟有人來說會救她們,所以大家莫不想抓住這棵救命稻草。
吳尚工說道:“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們六尚,尚宮,掌宣奏訓導;尚儀,掌禮儀音律;尚食,掌進膳先嚐;尚服,掌服章寶藏;尚寢,掌帷帳床褥;而我們尚工,掌營造百役。六尚又以以尚宮為尊,各司其政,以掌宮掖之政。”
眾人點頭,靜等吳尚工繼續說。
“而我們尚工局素日裡裁衣制釵作寶器,如非急用,都是必須要先交由尚服局保藏的。這次秋獮的服飾都是王貴妃是數月之前交代下來的,所以在一月之前,我尚工局就將那件披風連同其他衣飾,一併交由了尚服局。”吳尚工一口氣說完。
“如此說來,這件披風上的幼狼之血很有可能是出自尚服局!”歸明月恍然大悟。
“這件事尚宮大人你為何不早說呢?”刑掌珍著急道。
吳尚工慚愧道:“這事本事慣例,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並且,這尚服局的曹尚服為人正直,與我關係甚好,我是決計不肯疑心到她那裡去的。還有她與賢妃娘娘的關係……”說著心中更是不安,這件事可別攀扯到賢妃娘娘和二皇子身上啊。
“賢妃娘娘?”刑掌珍正欲追問下去,歸明月立即制止了她,小聲說道:“小心隔牆有耳。”
“與尚服局交接這些的時候,可有證人?”姬雲逸又問道。
“有,每次交接之時,都是由內務總管楊公公查驗之後,方可由尚服局保藏。”吳尚工說道。
楊公公是皇后那邊的人。
歸明月皺眉不已,這件事是越來越棘手了。
姬雲逸面色嚴肅,這件事一開始就不是一件簡單的餓狼傷人案件,現在看來就如同旋渦一般,牽扯進來的人是越來越多。
如今看來尚服局那邊的貓膩更大一些,畢竟那件披風在尚服局保藏了一月光陰,這期間又有那些人有機會接觸到它呢?
想必開封府這邊很快也會查到尚服局,他必須先搞清楚這裡面的貓膩,以防被有心人那這件事給明月亦或是賢妃娘娘做筏子。
如今二皇子是不想牽扯進來也不可了,他著人協助姬雲逸去尚服局秘密調查,賢妃娘娘也找了曹尚服敘話。
曹尚服自大尚工局出了事,便一直提心吊膽,如今在賢妃娘娘也不敢再隱瞞了。
噗通跪在地上,哭道:“表姐,你救救我吧,我也不知竟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立即給我從實招來。”
“就是二皇子及冠之禮,宮中大擺宴會,我尚服局也設了宴,我不慎喝多了幾杯。一時興起便開啟了寶庫的門,見那件披風的刺繡在燭光之下竟泛起水盈盈的光澤,再要細看的時候,睏意上來了,便在那小憩了一會。”曹尚服如實說道。
“只是如此?那你就何須害怕。”賢妃眼帶厲色的看著她。
曹尚服嚥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說:“怕是那日我開了庫門後小憩的那片刻,有歹人進去將幼狼血浸入披風之中的。此時恐怕我也難逃干係啊,表姐救我。”
“既如此,那你立即回去徹查宴會之後,所有的可疑之人。”賢妃命令道:“記住,這件事,切不可聲張。”
“是,娘娘。”曹尚服哭喪著臉回去了。
二日後。
“雲逸,如何了?”二皇子焦急詢問,這兩日開封府那邊日夜審理此案,先是參與秋獮的一干人等包括王貴妃營帳外的侍衛禁軍,後是尚工局,服侍王貴妃的太監宮女,尚服局一干人等的干係很快就會被發現,並且押解審理,幕後之人必定也要有所動作了。
如果不盡快找出這個人,恐怕最後會落個死無對證。
姬雲逸皺眉搖了搖頭:“還是一無所獲,那日宴會結束後,尚服局所有人都沒有反常的動作。”
“那尚服局之外其他五尚呢?她們可有可能參與此事?”二皇子問道。
“幾無可能,尚服局掌保藏之職,宮中物品貴重無比,是以尚服局的宮禁尤其森嚴,若是別的地方的人進去,會很明顯的引人注目。”姬雲逸說道,不過心裡也有一絲打鼓,事無絕對,如若真的是其他五尚之人做的,那要找出此人,那豈非就就如大海撈針。
夜裡,姬雲逸又去了一趟開封府的大牢,將這幾日之事與歸明月說了,歸明月靜靜的聽著,時不時提出幾點疑問。但是最終,二人都沒有找出其中的漏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