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輪馬車組成的車隊,離開了北區支局。
寒風呼嘯,街面上依舊是鬼影子都沒幾個。四輪馬車在結了薄冰,略滑的街面上慢悠悠的向南行駛。數十名威圖家的護衛騎著戰馬,裹著厚重的大衣,簇擁著馬車。
車隊拐過一個煤氣燈損壞,路面漆黑的街角時,黑森和大伊凡所在的四輪馬車,車廂變空了,黑森和大伊凡,已經趁著黑暗,離開了車廂。
帝都北區支局距離血木棉丘沒多遠,距離夏普思帶著少女去的那個私人俱樂部,直線距離也就一里半多一點。
夜間的血木棉丘,暗沉沉的,只有一些莊園、別墅中,有幾點燈火閃耀。
一片濃密的血木棉樹林中,穿著黑色熊皮大衣,裹得好似一頭大黑熊的黑森,繞著幾顆高有近百尺的血木棉樹轉了兩圈,終於選定了一株粗大、筆挺的血木棉樹。
手指輕輕的在樹幹上敲了敲,黑森笑呵呵的回頭問大伊凡:“看看,你覺得這棵樹,像什麼?”
同樣裹了一件白熊皮大衣,猶如一頭白色冰熊的大伊凡呆頭呆腦的看著黑森敲擊的樹幹:“欸,老爺,我覺得,它就是一棵樹……還能像什麼?”
“聯想,大伊凡,你需要一點點更豐富的想象力。”黑森輕輕摩挲著樹幹:“你不覺得,這株大樹,像一根標槍麼?”
“欸?”大伊凡拼命的眨巴著眼睛。
黑森‘嘿嘿’笑了一聲,他右手輕輕的在樹幹靠近地面的地方劈了一掌,‘嘭’的一聲悶響,整顆血木棉樹就齊著地面折斷。
黑森抓著巨大的樹幹,輕手輕腳的將它放平在地面,然後雙手抓著樹幹一陣揉搓。就聽‘嗤嗤’聲不絕於耳,粗糙的樹皮,還有那些樹枝在黑森的巨掌下化為粉碎,就剩下了一根光溜溜筆挺的樹幹。
“看看,是不是有點這個意思了?”黑森笑得很燦爛,他單手抓起了光溜溜的、筆挺的樹幹,做了一個單手投擲的動作。
“這……還真是!”大伊凡瞪大眼睛,無比驚歎的看著黑森手上這根長有百尺、最粗的地方近乎一人合抱粗細的樹幹。
這還真像是一根標槍。
但是這麼粗壯的標槍,如果真的轟在人身上……大伊凡興奮得打了個哆嗦。
太兇殘了,太殘暴了,他愛死這種兇殘、殘暴的大傢伙了。
“好了,你認得那個叫做夏普思的傢伙的馬車什麼的吧?等會,你給我指認目標。”黑森的眸子又變成了深邃的琥珀色,瞳孔變成了梭子形的豎瞳:“他們選擇做喬的敵人,那就是威圖家的敵人……真可惜,帝都附近沒有海,那麼就只能選擇血腥點的方式了。”
黑森輕聲的絮叨著:“我更喜歡,把人裝進啤酒桶,灌足夠的火山灰水泥進去,然後丟進圖倫港的外海最深的海溝裡……沒有什麼動靜,也不會有什麼血腥,安安靜靜的……就好像人生,歲月靜好、靜謐無聲……這樣的方式,有一種藝術的美感。”
“我討厭那種血肉模糊、血淋淋的粗暴手段……不過,有時候這麼幹,感覺也不錯。”
大伊凡拼命的眨巴著眼睛。
他感受著黑森身上流露出的,近乎實質的煞氣。
這是一個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血腥的老殺胚……毫無疑問,黑森手上沾染的血腥,比他這個曾經統轄數萬大軍的盧西亞叛將,還要多得多。
不過,可以理解。
在圖倫港那種地方,那種流金淌銀、罪孽無數的地方,能夠成為圖倫港七人委員會的主任委員,成為整個圖倫港的無冕之王……黑森會是一頭純善的小羔羊?
會是,才見鬼了。
扛著那根‘標槍’,黑森靜靜的站在血木棉樹林中,冷冷的看著從那個私人俱樂部通往帝都市區的唯一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