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魏利爭,魏利旭早早邁入立塵境界,六座靈宮,實打實的宗師之列,出手迅猛,一杆亮銀槍寒光熠熠,舞出百十槍花壓向蘇問,蘇問腳下連連踱步,奈何那槍花如影隨形,在其周身之側炸響,腰間的龍舌安奈多事,但是在背蔭山用過那把大黑劍後,總覺得龍舌少了點什麼,然而那把黑劍在他入京時便自行飛離,也不知去了哪裡。
“聽說蘇問也是用劍的高手,還沒進院的時候,魏利爭就險些死在他的劍下,那日他闖縱院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他施展的破字劍訣,據說威力更勝。”
“我當時在場,那景象你根本不敢相信是一個開靈初境的修士所為,後來不是還有好些師兄去鑽研破字劍訣,結果一無所得。”有人嘖嘖嘆聲,他們雖然見不得蘇問好,卻又不得不感嘆對方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於是乎就生出了更多的嫉妒之意。
“蘇問,你就是用劍贏過我弟弟的吧!來讓我看看究竟是不是故弄玄虛。”魏利旭槍影籠罩,一寸長一寸強,他很好的把握住這期間微妙的平衡,既不給蘇問脫身而去的空間,也不許對方有欺身走近的可能,而且每一次舞動都勢大力沉,閃耀而出的氣浪轟擊在遠處的石牆上炸出道道溝壑。
蘇問不為所動,既沒有出劍也沒有喚出神明法身,只靠著走馬觀花步不斷閃躲,拇指扣在劍柄之上,他還沒有找到那個感覺,與許衣人對拼一劍時的意境,其實不只那時,便是他以往的體悟似乎都隨著那把黑劍而去,讓他重新歸於到一個初認劍的新人,可他卻並不慌亂,因為這種感覺算不得糟糕,反而是讓他有一種從迷茫中走出的暢快之感。
許衣人雖然精通天山劍池九種劍意,可卻沒有一種劍意配得上他手中的帝王劍,唯有枯劍冢的帝王劍道方才是他所追尋的終極,可是他卻捨不得,又或者說是種執念,一劍只能有一道劍意,這是枯劍冢老祖解劍入問道天換來的道理,即便如何博覽眾長,也始終騙不過自己的內心,許衣人明知自己只要帝王劍道,卻還是倔強的想要走出一條截然不同的大道來,因為這是天山劍池唯一可以勝過枯劍冢的方法。
蘇問之所以被許衣人認定同時擁有三種劍意並不是他真的找到了另一條大道的方向,而是他到此為止都仍然不知曉自己真正想要追尋的劍道是什麼,孤心寺中兩位劍魁的驚世之戰對於天下所有劍士都是夢寐以求的機緣,但對於蘇問而言卻是最殘忍的經歷,同時目睹了兩大劍意的他就好像有一根兩頭相等的扁擔壓在肩頭,陸行由帝王劍轉眾生劍之後,他也隨之偏於後者,可當那把黑劍之中所蘊含的睥睨之意湧入體內的剎那,徹底將他肩頭的扁擔打斷,兩大劍意散落一地,所以此刻他迷茫。
“師傅,我想學最厲害的,可那種才最厲害。”
蘇問漠然自語,終於他停下腳步,那根亮銀槍無比精準的抓住他的身形,看臺上的道不同立刻緊張起來,槍尖越發突進,蘇問卻始終沒有要閃躲的意思,方才他至少有七次出劍的機會,可手始終無法將龍舌從劍鞘中拔出,他清楚是心中仍有抗拒,因為當他拔劍的那一刻,便是他認定的劍意,他沒有許衣人那樣貪心,既然三千劍道我只取一道,那麼這一道久應該是最強。
“鐺。”
生死交錯的剎那,那柄短劍穩穩擋住劍鋒,道不同沒好氣的收回邁出的右腳,低聲罵道:“小東西,你想嚇死我嗎?”
蘇問望著手中的龍舌,靠著剎那的恍惚所做出的決定未必最好,但一定是他心底最希望的。
“師傅,我果然還是最喜歡你以前的劍道。”
短劍突然抖動,蘇問的神情也好似劍刃般鋒利,那雙眼睛順著長槍傳遞給魏利旭,後者竟是心頭一顫,忍不住斷了手中的力道,而就是這一剎那,那把短劍飛舞了起來,被驚人力道彈彎的亮銀槍在魏利旭雙手之間鼓盪,隱隱有脫手之象,但是更令他吃驚的是自己竟然生出了退卻的念頭,不是那把劍,而是對方整個人讓他覺得不可直視。
蘇問一步一劍,沒有絲毫花俏,只不過不再是退步,而是步步向前,反之是魏利旭開始向後掠走,突的變故讓人不解,唯獨陳茂雪一人輕輕蹙起眉頭,她認出了這劍,那年她在李在孝營帳旁親眼見到的驚掠萬人的一劍,隨著那道身影從她眼前而過,也在她的心上永遠的留下一層烙印。
“蘇問,你果然是他的弟子。”
“利旭你怎麼回事,連個開靈境界的小子都解決不了。”韓城高聲喝道,委實是因為他這邊也出了問題,錢森根本就是個不知死痛的瘋子,幾乎每一次出手都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念頭,但他畢竟是立塵修為,幾次驚險過後逐漸穩定住局面,卻不想回頭正好看到魏利旭被蘇問逼得節節敗退。
“囉嗦,管好你自己就行。”魏利旭同樣憋著一口怨氣,對方的劍招明明稀鬆平常的緊,卻讓他尋不到一處破綻,更是莫名有一種威壓之感,好似面對的不是蘇問,而是位練劍多年的大劍師。
另一邊宗青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被柳化顏追的連滾帶爬,還得多虧對方沒有認真,不然他可能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這兩個怪物真是讓人沒有脾氣啊!”柳化顏不禁自嘲。
魏利旭槍尖一抖,終於提起靈力,六座靈宮滔滔滾動,那杆亮銀槍頓時光芒大盛,橫掃破風聲起,半丈氣刃隔空而出,萎靡的勢頭再度提起,整個人隨之抖擻踏地,連掃十數槍,滾動靈氣好似大雨傾盆,在那到氣刃之前傾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