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起源周朝時的皖州的原住民,也就是如今的郴州,自古便是被天地遺忘的窮疲之地,真要說起來,魔教的歷史更在凌天宮之前,只是那時的魔教不懂修行,被視為落後的文明,還在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你跟他講天道,他只會反問你天是什麼,能吃嗎?
而凌天宮現世最初也並不像此刻這般超越世俗,為了傳播教義不得不走訪九州,曾有神官到過那裡,經過半年之後,將那一帶的人定義為不敬天地的無根之人,不過這樣一群人還不足以引起凌天宮重視,畢竟那時的凌天宮還是個如襁褓中的嬰兒,也沒有三大神官,十二宮的說法,他們需要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富饒的中原一代。
但是就在周朝滅亡,三國分立的時候,魔教才正式顯露頭角,一大批凡人突然頓悟修行,其速度令人驚歎,當年的北魏是三國之中國力最弱,領土最小的一方,同樣是被楚、晉兩地叫做蠻夷之地的落後國度,但是能夠迅速成長到三國鼎立的局勢,與魔教在暗中的支援不可分割。
再後來魔教勢力越發強勢,甚至是公然打起了不尊天道的大旗,以海納百川為教義,認為世間一切存在便是道理,便不該有尊卑之分,而那時的凌天宮已經成為了及枯劍冢之後九州修士正統,也是天底下最敬畏天道的一支,又怎會允許有有如此荒唐的教義出現,於是大批神官湧向郴州,當年被凌天宮定為魔頭,並由除魔司親自鎮壓在凌天宮下的魔者幾乎都是魔教出身,如果真要追本溯源,大陸之上多的是世家大教與魔教曾有所聯絡,但是在數十年前,以凌天宮為首,楚晉兩國組成的聯軍,同時出兵臨近北魏邊境,還有無數宗門聲討,如此重壓下,北魏不得不放棄對魔教的庇護,清掃國中魔教人士,甚至被迫大開國門,允許兩國之兵駛入郴州,舉三國之力才終於攻破魔教總壇。
不過那時的魔教其實早已是外強中乾,教中高手明裡暗裡幾乎都被除魔司斬殺或是關入問道天下,魔教上一任教主也在五十年前的那場浩劫中,被莫渡親手斬落於問道天前,教中十大魔功盡數摧毀,以至於當年參與過滅魔之舉的宗門長老在回憶起種種過往時都不禁感嘆,若是魔主沒有死在問道天中,或許如今在九州發號施令的便不是凌天宮了,畢竟那一任魔主稱得上魔教有史以來最強一位,通識十大魔功,幾乎當世無敵,卻莫名死在了問道天,令人唏噓不已。
數月前蘇承運開啟問道天的牢門,不僅放出了黃金一代的群英,更是連同魔教眾位高手也都逃了出來,總壇雖然不在,可教義仍然銘記於心,短短數月,就又有一股自稱魔教的勢力在郴州出現,據說一位曾經的魔教法王從問道天中帶回了上任魔主的遺言,頓時群魔亂舞,而遺言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句便是隔代傳承,認素未謀面的魔教第十七代聖子封十一為魔教第十八任新魔主。
“把他讓給我,我就當做沒見到你。”封十一輕笑道。
“沒有人能讓我做任何事,我雖然不屬除魔司,但身為凌天宮聖女,也不該放過你們這些魔教餘孽。”姜離厭邁步而出,瞬間氣場翻天覆地變化,被稱作神聖境界的二人,他們的存在代表了九州這一代修士的頂峰,包括莫修緣在內,除非後者能夠從突破聞道境界,不然在沒有承載天道之前都始終是凡人之軀。
封十一摸了摸臉上的鬍渣,還是能夠感到稜角分明的臉龐,高挺的鼻樑,尤其是那雙眼睛,如果說蘇問的眼睛純粹的像是萬里無雲的天空,那麼他的眼睛則像是星空般絢爛,你能從中看到任何你想要看到的東西,他是魔教聖子,很快就會成為下一任的魔主,只要他將蘇問帶走。
一黑一白兩道氣息轟然碰撞,先前那名劫後餘生的不惑修士好容易清醒過來,立刻又被炸開的氣浪震暈過去。
吃了一掌的蘇問,神明法身沉寂在體內,想殺的人太多,而對方都逃的很快,蘇問又殺了十人終於停下腳步,方雲奇連忙趕到對方身旁接過昏迷的七貴,隨後被對方趕走,因為在他面前早早站著一人,大約三十歲左右,手中提著一把被層層包裹著的劍,他是第一個沒有逃走而直面蘇問的人。
“氣昆浩然?仙家氣息?”蘇問連問了兩聲,然而對方都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明白了。”
龍舌瞬間出鞘,既然不是為了前兩樣而來,那為的就只有自己了,向前奔走,起劍便是破字劍訣,對方沒有閃躲,也沒有出劍,眯縫著眼睛打量著越來越近的一劍,隨後稍稍探出一根手指,正好抵擋在刺來的劍鋒之上,頃刻間所有雷霆劍意煙消雲散,蘇問怒而向前,在地面踏出一枚半寸深的腳印,然而向前的只有他自己,龍舌劍好似靜止般停在那人的食指肚腩上,僅僅凹陷了些微。
“果然是陸行的劍,你是他的徒弟。”那人輕聲開口道。
“是又如何。”蘇問想要退卻才發現自己不但無法前進分毫,甚至是連收劍都做不到。
那人看著蘇問,不屑搖頭道:“看你的歲數該有十六了,就算你六歲練劍,用了十年時間才到這種地步,看來陸行也沒有傳聞中那般厲害,至少眼光差到了極點。”
然而話音剛落,那人突然感覺到指尖一陣寒意掠起,不屑的神情才終於有了轉變,一層冰花從他的手指蔓延開來,好似要將他的整隻手包裹,蘇問冷笑看著對方,雙手握劍,沒有向前刺,而是想拿起一根木棍一般掄了起來,這是他從雁秋關那位北府老兵手裡學來的土匪劍術——飛蝗。
禁錮龍舌短劍的氣機瞬間被衝散,那人默許的看著蘇問一躍而起,然後隨手一掌,甚至都沒有出劍,掀起的氣浪直接炸碎了冰花打在蘇問胸口,整個人直接飛出十丈外。
“原來如此,第二劍意,質量不夠,數量來湊,虧他陸行想得出來。”那人輕笑向前,主動近身蘇問而來,“讓我看看你還從他那裡學了什麼。”
腳下止步的蘇問仰面時正好與對方目光相接,先前兩劍足夠他確定對方的實力,立刻明白自己毫無勝算,隨即一層光影包裹在他身上,瞬間凝顯出兩具法身,一人三相。
“這可不是陸行教的,看來你果然會的不少,可惜都是學而不精,既然選了劍,就應該好好練才是。”那人好似有些生氣,根本不給蘇問逃遁的機會,手中劍柄猛然插在地面,雙手重疊負在劍柄之上,頓時劍意騰飛斬落兩相,其中一道劍意被蘇問以雷霆劍意擊潰,但仍是向只麻袋一樣向後翻滾而去,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虎口處被那道劍意震的鮮血淋漓。
“否則,陸行一世英名就要葬送在你手中了。”那人的後半句話緩緩傳入蘇問耳中。
蘇問口中濁氣連喘,對方尚未出劍便將他逼到這種地步,若是出劍只怕也只有陸行可以相比,不覺問道:“你是誰。”
“天山劍池,許衣人。”那人自傲的開口說道,尤其是最後三個字,甚至比起天山劍池還要重上幾分。
“我學劍不到一年,前輩如此以大欺小,有損劍池名譽嗎?”蘇問恭敬說道,天山劍池近些年的確要比枯劍冢更具宣告,只因上一任劍魁終生沒有出冢半步,而這一世的劍魁陸行除了在滄州有過一劍驚萬騎的壯舉外,便在沒有什麼訊息傳出過,以至於時常都有天驕誕生的劍池讓人覺得該擔當起劍道大任。
許衣人聽到對方的話,眉頭稍稍上挑,好似瞬間生出了許多興趣,說道:“學劍不到一年?真實口無遮攔,我尚且用了三年時間才修出第二劍,你絕無可能。”
“你用了三年就不許別人只用一年,這很不講道理。”蘇問冷聲說道,竟可能拖延對方時間,儘管不知道有誰能救他,但是總覺得還有人來,至少也該來一劍。
“自然。”許衣人倨傲的性格與他邋遢的模樣顯得格格不入,但是他無需出劍便能充斥出的驚人劍意卻配得上他如此驕傲,“劍道一途,以前是何我不知道,但是從今往後一百年,都是我許衣人最強。”
“抱歉,我只知道當世劍魁是我師傅陸行,這是提筆閣親筆承認的。”蘇問故意說道,不過許衣人並沒有動怒,而是輕笑道:“很快他就不是了,你也歇夠了,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三招之內能逼我出劍,我可保你今日無憂,若是不然,我第一個殺你。”
“那若是三招之內有人要殺我又該如何。”蘇問拖長聲線問道。
但許衣人顯然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輕笑道:“沒人殺得了你,不過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若是過了,我還是會殺你。”
“兩炷香如何?”
“半炷。”
“那還是一炷香吧!”蘇問不得不屈服,逼到對方出劍是什麼意思,那便是到了能夠真正傷到對方的地步,要能傷到對方又該是怎樣的修為,莫修緣都不行,換姜離厭來還差不多,總是不該是此刻的他能夠做到。
可惜他已經沒有這麼多時間去想,因為對方真的很沒有宗師氣度的從懷中抽出了一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