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住手,發配郴州還有的活,要是現在越獄可就必死無疑。”
七貴不甘心的看向少爺,對方也連連衝他點頭說道:“聽老沈的,我沒事的,路上有方雲奇幾人照料,出不了事。”
“皇帝那邊做何安排,這可是步險棋,周不疑絕不會讓他胡來的。”沈半城輕聲問道。
“三千紫甲禁軍,皇城中的幾位供奉,再加上一個逆行道,夠不夠。”蘇問半答半問,說起來他心裡也沒底,墨水三大道行的行走修為如何,會不會有不出世的不惑老怪物聞訊而來,他不過是個才出世不多時的雛兒,昨夜的陣仗就足以讓他驚中帶懼。
沈半城咬著手指沉思片刻後說道:“三千紫甲禁軍足以圍殺數量最多的開靈脩士,一個逆行道要較量南北兩朝的立塵宗師雖說有些勉強,但只要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有些人未必敢不畏生死,至於皇城中的幾位供奉,我只知道有位姓田的供奉十年前便已經是立塵巔峰,似乎不出意外的話,你這一路會走的相當安穩,但我總覺得這其中是否少了什麼。”
“少了一錘定音的大殺器。”蘇問突然開口說道,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沈半城一拳錘在掌心中說道:“沒錯,就是這個大殺器,既然是要學李宰相奪江湖氣運,只靠這些不痛不癢的安排可不行,必須得殺人。”
“那麼陰曹。”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但是蘇問在開口的瞬間便搖頭收聲,隨後喃喃自語著,“不對,也許應該是陳長安。”
“是那位消失了整整五十年的轉輪王。”沈半城驚聲問道。
蘇問卻滿臉詫異的看著對方,只不過驚容中多了一抹不敢肯定的遲疑,“失蹤了五十年,陰曹該是文穆帝在位時李居承建立的陰捕快,算到現在也最多三十年而已,果然這個陰曹絕非表面上看的那樣,他可不是北魏皇室手裡的狗。”
“的確如此,我沈家也是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得知一些內情,早在北魏建立之初便陰曹存在,只不過一直到李宰相當權才慢慢浮出水面,真要說起來,應該是不遜色凌天宮的古老傳承。”
“當初實在不該去祥和鎮,勾引出一個老怪物給自己找麻煩。”蘇問嘆聲道,但這僅僅只是戲言,即便他沒有出現在那裡,陳長安也該出世,這個在夾縫中求生存的觀局者絕不會放過趁著兩個對弈者都離開而親自撥弄棋局的契機。
難為沈半城一個文弱弱的公子哥強行將七貴帶離,蘇問就像已經安排好後事一般,等待著離開這裡的日子。
第二日京兆府尹的告示震動整個平京,前學府橫院甲等弟子以聚眾械鬥致使數人傷亡的罪名鋃鐺入獄,半旬之後將發配郴州,這段時日蘇問的名號真可謂是大起大落到了極點,先是入試奪取莫修緣甲等身份,隨後又有陛下心腹與禮部尚書同時到場,成為橫院十年來第一位學生不說,更是拜凌天宮聖女為師,名震一時,甚至超過莫修緣,再之後獨身闖縱院,連敗三人,重創郎九言,身具數神通,儘管被學院抹去甲等弟子身份,但在京都的聲望絲毫不減,然而才消停了幾日竟然又被關入大獄,不日發配郴州,可真是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
百姓們也許只是看個熱鬧,可那些急於站隊的人則是品出了異樣的味道,原本三足鼎立的關係是否因為這一次又斷去了陛下這條腿,沂水殿閉門謝客,岐王選擇了沉默,雖然相府一貫的冷清,但自從李在孝入京之後,曾經那位權傾朝野的老人也越來越少發出聲音,儘管人們並不清楚蘇問究竟有何過人之處能讓北魏最有聲音的三人趨之若鶩,但就現在的情景來看,蘇問似乎已經成了一枚棄子。
“切,我還沒去找他麻煩,他就已經自身安保了,此刻離京,只怕走不出十里就得讓人撕得粉碎。”杜一辰冷笑道,身旁還有幾人,其中有學府弟子,也有京都的權貴,人以類聚,有權有錢的人們樂意與有價值的人交際,這也是為何京都的青樓酒樓多不勝數,有時一頓酒,幾名女子便勝過那百兩黃金,而這一次的宴席上有一位不同尋常的女子,儘管神情不變,可放在桌下的雙手卻是不自覺扭捏著。
“穆師姐,我聽說巧巧妹子和蘇問有些交情,要不然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公子派些扈從護送他一段路。”杜一辰滿臉獻媚的開口說道,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穆晴梔的身上,誰不知曉杜一辰一直對穆晴梔愛慕不已,後者雖然不曾表示,但只要是杜一辰張口相邀,對方也從未拒絕,這其中是真心還是不得不從,明眼人又何曾看不出來。
穆晴梔不為所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不似江南女子的嫵媚,卻透著一股令人著迷的英姿,輕笑道:“杜師弟從何處聽來的,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談不上什麼交情。”
“原來是這樣,對了穆師姐,大比之事準備的如何,近日墨水金家的一位長老正在府上做客,可請他為你我指點一二,不知師姐可否入府一去。”杜一辰盛情相邀道。
“杜師弟的好意心領了,只是近來學院諸事繁雜,就不叨擾了,還有事,先行告退了。”自然起身的穆晴梔不失涵養的與每一人點首示好,隨後輕步離去。
杜一辰雙眼微眯盯著對方離去的身影暗自輕笑,好一個翻臉不認人的女子,明明生的一副高貴清雅的模子,做得還不是青樓女子左右逢源的活路,什麼西蜀名門,亡國之女而已,這裡可是北魏,總有一日本公子會讓你跪著求到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