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邱東是傻的嗎?沒有十足的把握他絕對不會貿然出手的。”方雲奇懶散的靠在車窗上,走馬觀燈一般看著窗外的景色,被困了五十年,他沒有變,這方天地卻是大刀闊斧的換了張臉皮。
蘇問老神在在的坐著,似是並不在意對方的話,在馬車行過元定門後,才掀起簾子對七貴說道:“去學府。”
“告辭。”方雲奇一聽到學府二字,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匆匆丟下一語奪路而逃。
對方的怪誕蘇問早已瞭然,其中緣由對方不想說,他也便不問,誰都有秘密,既然做不到開誠佈公,就應該收斂好奇,這很講理,從他遇見陳茂川起,就是如此的規矩。
馬車一路駛向學府,似乎走到哪裡都有人在等著他,今日學府的排場絕對不比那日入試時的人山人海遜色,因為今日蘇問要到教務領罰三百教棍,橫院九人足不出戶,縱院的弟子可是一個個躊躇滿志,恨不得親手舉棍,你蘇問也有今日,大快人心。
“少爺,你在學府的人緣真的很好,這麼多人夾道歡迎你。”不明真相的七貴驚聲讚歎著,可惜一雙小眼睛在人群中觀望許久,也沒能找到那心儀的人兒。
“住口。”蘇問冷哼著走下馬車,提了提身段,就算是領罰,也都是趾高氣昂,這份臉皮下湯鍋裡都煮不爛。
高臺之上,教棍一棍重過一棍,底下的歡呼聲也是一浪壓過一浪,甚至還有意猶未盡之人放肆的高聲喊道:“蘇兄,日後常來縱院做客啊!”
蘇問咬著牙,牙縫裡直喘著冷氣,趁著一棍後的空檔怒聲喊道:“開口那位,老子記住你了,下次第一個就找你。”
人群中魏利爭看的幾乎熱淚盈眶,自從敗給蘇問之後,他在學府中的聲威一路走低,原本對他青眼相加教習也變得不理不睬,心裡卯足了一股勁要報仇雪恨。
與他有同樣心思的宋哲面色蒼白,被那一劍傷到的根基至今仍未恢復,森然冷笑道:“蘇問,付丹陽走之前給你留了不少驚喜,可別撐不到大比就殘了。”
三百教棍來的兇猛,去的迅捷,蘇問邁著八字步走下臺來,舔著臉跟左右圍觀的縱院弟子打著哈哈道:“沒事,咱這身子骨,就是再來三百棍都不在話下。”
“孫子,剛才就屬你叫的最歡,敢不敢留下姓名。”
“哎呦,宋哲老弟,臉色怎麼不太好啊!怪我怪我,下手沒輕沒重的,下次一定注意。”
“魏師兄也來了,你看看都是老熟人了,慚愧慚愧,才三百教棍,剛有感覺就結束了,不過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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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問腿腳走得慢,嘴皮子卻是利索的很,原本是眾人來看他的笑話,反倒是三言兩語說的對方面色鐵青,隨後抱拳衝著無數縱院弟子熱情喝道:“各位,不用送了,要是真的想我,我橫院的大門隨時恭候大駕。”
“混賬,看不起誰呢?”
“你給老子等著,明日便找你去。”
“真是氣煞我也,這王八蛋嘴硬,諸位師兄弟,明日我們一同去橫院,看看他們有什麼待客之道。”
蘇問充耳不聞,步子倒是越走越輕快了,嘴上自言自語的說道:“回去就讓風休在大門前擺個奇門陣,把景門擺在茅房,不行,要是把糞坑堵住二師兄又該唸叨了,不然就擺在後山的竹屋裡,那裡可有人給他們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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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興十四年霜降,秋風初起,學府高臺上上百位縱院弟子咬牙切齒的大罵蘇問卑鄙下流,奈何身後教棍落得勢大力沉,不多時就只剩一陣陣鬼哭狼嚎,一旁的杜長河吹鬍子瞪眼的怒罵道:“反了你們,敢對老夫動手,給我狠狠地打。”
臺下眾人不明所以,只知道這些師兄們前腳還在橫院砸門,後腳就是各種絢爛武學在後山的竹屋中炸響,那一日也被稱作天興十四年學府第一大詭異,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蘇問才離開人群,就被幾人攔下了去路,看著對方眉眼輕挑,臉上的張狂之意分明寫滿了找茬二字,知曉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