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搖了搖頭,強撐著坐起身來,體內的黑氣不知所蹤,得以舒暢的靈氣驅散著體內的傷疾,在對方的攙扶下勉強走下床,虛弱的說道:“四師兄不用勞煩了,我還要趕快回家去。”
“回家?”柳明章的神情顯然有些黯然,但還是輕聲問道:“天已經這麼晚了,明天再走也不遲啊!”
“四師兄你誤會了,我不是不想留下,只是家中還有一位受傷的朋友,我很擔心,不得不去看看。”蘇問連忙說到,生怕對方會因此寒心。
反而柳明章聽了蘇問的一番解釋,臉頰不由緋紅起來,謙聲說道:“我聽說了,是叫王冉亮吧!小師弟,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準備馬車。”
看著對方釋然的快步離開,蘇問覺著感慨,也許只有如此與世隔絕的地方才能造就這些真性情的人來,可惜這裡終歸不適合他,至少此刻的他無法做到默默無聞,同樣有人不願他默默無聞,但若有人要來打攪這裡的寧靜,他的劍絕對會讓那座大紅門更紅些。
孔城和杜久昌駕著馬車將蘇問送回了小庭院中,沒有逗留便離開了,與蘇問一樣,對方不習慣橫院的生活,他們也早已經忘記了離開橫院該如何自處,之所以只有那座大紅門髒亂不堪,也許他們從心底裡就希望一座門真的可以隔絕出兩個世界吧!
在七貴的攙扶下,蘇問走進房中,看到胡仙草依舊忙碌,一旁的小仙芝臉色有些慘白,看來還是少不了她的幫助,不過相比白天王冉亮的氣色終於有了恢復,小臉泛起了紅潤,馬長洲一把年紀今日哭的次數只怕趕上他半輩子還要多。
“仙草,他如何了。”蘇問開口問道。
胡仙草這才發覺身後有人,看到虛浮無力的蘇問,臉色當即就變了,一把拉過的對方的手掐住脈門,片刻後才鬆了口氣道:“好在有那人給我的醫書,不過經脈恢復起來比較困難,沒個大半年的修養是好不了的。”
馬長洲老淚縱橫,恨不得當場就要跪下磕頭,連學府的醫師都無能為力,眼前這個年輕的姑娘一番神乎其技的手法之下,他確確實實感受到王冉亮的氣機正在恢復,斷開的筋脈也在緩慢的癒合,早已枯死的心神終於有了希望。
“這位姑娘,我自知拿不出什麼能讓你滿意的東西,但是從今以後但凡是你開口,我馬長洲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推辭。”
“馬叔,你這就言重了,冉亮的傷我有責任,他若是就這麼廢了,日後怎麼有臉見他。”蘇問連忙扶住對方,誠摯說道。
馬長洲連連嘆氣,拍了拍蘇問的肩膀說道:“蘇小兄弟,我勸你一句,凌天宮不好招惹,咱們這些凡人能躲著還是躲著的好,那除魔令一出,即便你真的與魔教全無干系,這一生都不得安生。”
“馬叔說的是,不知今後有何打算。”蘇問點頭問道,並不想與對方糾纏太多有關凌天宮的事。
“先帶冉亮回宗療傷,原本也只是想與學府有個聯絡,如今這聯絡可是緊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至於後面的事,等冉亮傷勢好些再說。”馬長洲悵然說道,說到底還是宗門的犧牲品,他有怨,但絕不敢有恨。
蘇問思量了片刻,輕聲說道:“馬叔,不如暫且讓冉亮留在我這裡,多少有個照應,不過對外還是不要讓人知曉冉亮的事情。”
蘇問這麼說是有私心的,他自知青瀾佛舍已經顯露,付丹陽也盯上了他,王冉亮重傷被廢的事情只怕很多人都知曉,若是就這麼好了,難保不會有人懷疑到胡仙草身上,尤其是那本藥王真經,從撫琴的態度來看,誘惑力絕不會在青瀾佛舍之下,並非是他信不過對方,此事還是越少人知曉越好。
“如此甚好,我實在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要離開平京,既然蘇小兄弟這麼說了,那我就將冉亮託付給你了。”馬長洲連聲謝道,整個人都輕鬆的了許多。
“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師徒了,巧巧你快些去休息吧!仙草,跟我出來下。”蘇問轉身說道。
退出房間後,蘇問有些愧疚道:“這事事先沒有與你商量,累壞了吧!”
難得聽見對方說兩句順心的話,胡仙草大為驚訝,心中本是填滿的幽怨之氣也都煙消雲散,柔聲說道:“我倒是沒什麼,只是你怎麼回事,又跟人動手了是吧!”
“先不說這個,你聽我說,最近你們不要獨自出門,不管去哪裡都要帶上牛霸天一起。”蘇問嚴肅說到,他身在學府倒是不怕什麼,怕就怕有人會打上對方注意。
“你放心,你不是給了我這麼嗎?最近從藥王真經裡也學了不少,以前給你的毒有些差勁,自從看了這個才知道,毒不一定都是用來殺人的,那天試給你看。”胡仙草抬起右手,有一枚本不該帶在拇指上的古怪戒指,委實因為這枚戒指原本的主人是名男子,此刻帶在胡仙草纖細如青蔥的手指上就只能如此將就。
這枚戒指正是蘇問在都司府中從那名飛燕堡弟子手中奪來的靈器,原本是留著自己用的,那日被胡仙草看上後非嚷嚷著討要過來,也就給她當個護身的保障。
“不要嬉皮笑臉的,我很認真的在說。”蘇問打斷對方的話,有些氣急敗壞。
被對方生硬語氣嚇到的胡仙草臉上雖然帶著怒意,可心裡著實開心,嘴上幽怨的說道:“你跟我什麼關係,我用得著你關心嗎?”
“我。”蘇問欲言又止,頓了許久才艱難的說到,“我是給你付工錢的主人家,夠不夠關心一下我的夥計。”
“去死。”胡仙草神情驟變,兩根玉指輕車熟路的尋到某個地方。
蘇問慘白的臉色登時通紅如火,大腿根部傳來的熟悉感覺,這個晚上就先不得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