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漆黑如墨的長針從郎九言的脊柱刺入,幻境中被自己追殺的東躲西藏的郎九言突然停住腳步,一股黑氣從他的背心瀰漫而出,緊緊的將他包裹在餛飩之中。
朦朧中,一道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九言,來。”
郎九言睜開雙眼,眼前有位雄姿英發的中年男子衝他招手,他不敢相信,因為眼前的男子竟與家中垂掛的老祖宗畫像一模一樣,正是那位創造出九字言決的郎家先輩,郎萬古。
“老祖宗,是您嗎?”
“來。”老人依舊招手道。
“老祖宗,您當年去了哪裡,你知道郎家已經沒落成什麼樣了嗎?奈何您所創的九字言決如今只剩下六字,孫兒無時無刻不在想找回遺落的三字言決重振家族聲望,所以我來了學府,可是這裡也沒有,就只剩下凌天宮,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很快就能去凌天宮了,我一定會找回家傳的九字言決。”
“孫兒,郎家的沒落真的是因為九字言決的失傳嗎?當年我從十餘種神通之中演化而成的九字,可我真正想要留給你們的絕不只是一本家傳武學而已,何苦去執著尋找,學府沒有,凌天宮也絕不會有,真正有的只是我郎家的後人,你懂嗎?”男子沉聲說道,聲音好似從遙遠之際傳來,振聾發聵。
“可是孫兒沒有老祖宗那樣驚世駭俗的天賦,更何況等我再悟得九字言決,我郎家早就不在了,老祖宗,我沒有辦法,只靠我一人不行,我需要付丹陽,我需要凌天宮。”郎九言聲嘶力竭的高聲喝道,頹然跪倒在地上,如果九字言決還在,郎家又怎會沒落至此,說到底還是老祖宗你當年為何要走。
男子長嘆一聲,好似迴光返照般站正身姿道:“你也不懂嗎?難怪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只求我郎家日後還能有一息尚存。”
一條黑線從男子眉心撕裂而出,男子的身軀逐漸變得透明,直到所有的色彩都被那條黑線所吸收,最終凝出一根漆黑如墨的鋼針筆直刺中郎九言的眉心,那一剎混沌逐漸生出色彩,而他的身軀也終於從漆黑中釋放而出,重新變回真正的郎九言。
“你終於出來了。”一直在幻境中追逐他的郎九言也變換了模樣,正是蘇問,冷笑著緩緩舉劍,“我說過要廢了你。”
突然一隻漆黑大手按住蘇問面門,指尖洞穿皮肉,郎九言口吐黑氣,神色猙獰的說道:“是我要廢了你才對。”
莫修緣眉頭猛地挑起,連忙回身去看,卻見到郎九言渾身透著黑氣,猩紅的舌頭舔過嘴唇,那雙泛著猩紅兇光的瞳孔比起之前的無神還要詭異。
“付丹陽,你找死。”
眾生劍窄刃嘯罡風,付丹陽一手托起,幻化而出的神光手掌緊握眾生劍,此間最善使神術的兩人,也同樣是世人最喜爭論的兩人,究竟是神聖之下第一人能夠以下犯上,還是未來的天道人依舊睥睨天下。
“莫修緣,我在除魔司整整十年,多少次的死裡逃生,又有多少次的越境而戰,才終於換來了今日的成就,而你呢?不過是命好一些,憑什麼所有好事都是你,那枚點硃砂本該是我的,你拿不了。”付丹陽一手拖劍,背後神光衝開,一柄古意悠長的寶劍破鞘而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常佑房皺起了眉頭,看來今日的縱院真是要被糟蹋的一團糟,“川,我肯定你丫一定是故意逃走,把這個爛攤子扔給我的。”
就在對方分神的當口,青色骷髏再度充盈,蘇問一掌撐地躍出深坑,常佑房不覺驚嘖,鍍靈臺可不僅僅是單純的威壓,而是貫通天地的神通法則,以法則壓人,只要你還生在蒼穹之下,便都不得幸免。
“這傢伙,不要命了嗎?”
蘇問從來都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也正因如此,他才比旁人更知曉活著的價值,也更知曉有的人應該死。
“師傅。”
蘇問大喝出聲,身形疾行,不管不顧的朝著常佑房衝去,就在對方再度抬手的剎那,一隻白皙帶著些許泥土汙漬的錦鞋點在常佑房的手背上,那身白衣隨風舞動,其主人面如古井,只是一足,常佑房卻感覺好似托起了整座山嶽,以他腳下為圓心地面層層炸裂,整個身軀不得不彎曲半分。
“你很喜歡壓人嗎?”姜離厭輕笑著,沒有任何動作,可常佑房也再攔不住擦身而過的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