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抬眼去看時就聽到場中突然山呼海嘯一般的驚叫聲,十枚石球齊齊整整的在紅線處一字排開,莫修緣負手而立,不等考官宣佈便邁步離去了,道不同喪著臉本不想去看,可還是看到了對方臉上平靜如水的神情,沉聲說道:“又給那南唐的小子出盡了風頭,丟人吶!”
“考試結束,剩下的人全部淘汰。”道不同站直了身子厲聲喝道,似是要把所有怨氣都撒出來。
“午時還沒到怎麼就算結束了。”尚未考試的眾人叫嚷著,更有甚者還叫囂著要聯名去禮部投狀子。
道不同冷笑一聲,場間眾人直覺的一陣陰風拂面不寒而慄,“人家已經給你們留足顏面,難道還要繼續丟人現眼嗎?有那個不服的可以出來試試,不說百米,只要石球能動一下,後面兩場也不用你考了,老子直接讓你進學府。”
“我不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見一精壯男子應聲出列,其腳步沉穩有力,因繞身側的強橫氣機,已有開靈巔峰的水準,他邁步走到一枚石球前,身後驟然高聳起七座靈宮,男子得意輕笑,以他的實力就算是透過的百人中都算前列,本想搏一個技驚滿堂才等到最後,不想被莫修緣搶了威風,好在換來的賭注更加誘人,或許這便是古人言說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男子神色倨傲,你道不同目中無人,那就休怪我不給你留顏面,霎時間掌心似有奔雷滾動,悍然一掌勢如山嶽崩倒,只聽得一聲悶響好似古鐘長鳴,然而那石球猶如底下生根巍峨不動,反倒是男子一口鮮血噴出倒飛出七八丈遠昏迷不醒,頓時整個校場鴉雀無聲。
“你非要等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再顯擺嗎?”蘇問躲閃著旁人投來的灼人目光低聲罵道,只因為那個出盡風頭的傢伙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朝他走來,當初在御道上就算是無心之舉也都惹來北魏百姓的不滿,有多少人憋著口氣想給這位南唐天驕一個下馬威,眾矢之的的位置就算在其附近也少不了受傷。
“想給其他人多些機會,你也看出來了,那石球古怪得很,在我之後的最少也得是立塵修為才推的動。”莫修緣攤開手,滿臉無辜的說道,好在蘇問尋得地方偏僻,不然這番話讓人聽去,真不知心頭是喜是恨。
“那你也用不著十顆球一起推吧!哪裡是給別人機會,分明就是不給機會。”蘇問冷著臉,已經感覺到不下十數道不懷好意的氣息鎖定了他,如芒在背的感覺可不好受。
莫修緣聽的輕笑一聲,竟是露出些小心機的羞愧,“這個我確實有些私心的,前無古人我沒辦法做不到,只好是後無來者,由我來收官也稱得上最完美的結局。”
蘇問不敢苟同對方的怪誕言談,但不得不承認道不同說了句明白話,要真是隻有莫修緣一人透過,那才是把整個北魏的臉都踩在腳下,相比之下,御道上那點目中無人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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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不少一百五十人,道不同果然說到做到,最終只有三成不到的人有資格進入武試第二場,除了蘇問和王冉亮,其餘人最少也是開靈中境起步,莫修緣仍是那獨領風騷的第一人,立塵初境的修為可不僅僅是今年,就是翻開學府的史冊也是百年來頭一回。
眾人出了校場後走過一片林子,被帶到一處清池旁,說是池子卻有百丈長寬,兩側山巒疊障,映入水面天水相接,甚是壯闊,周遭泛起一陣幽幽霧氣,仙境之意盎然,只見那池面上生出許多黑白二色的蓮葉縱橫交錯,蓮葉之大好似一張蒲團飄在水中。
道不同不知從那裡摸來的半截黃瓜叼在口中,指了指身後的蓮葉說道:“一人找一葉,兩個時辰之內不落水便算透過。”
蘇問盯著池子看了許久,一雙透著的眸子似是比那池水還要清亮幾分,低聲說道:“看出點什麼了嗎?”
莫修緣看著廣袤的池面少說也有三百張荷葉,站下百人不成問題,儘管池面無波卻泛著一層異樣氣息,就像冰封似的將整個池子融為一體,就在他們思索之餘,已然有人率先站了上去,那蓮葉也並非想象中的柔弱無骨,只是微微盪漾起一瞬漣漪。
“有古怪,不如一起走。”莫修緣問道。
蘇問聽的連忙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回絕道:“你可饒了我吧!沒瞧見那些人看你的眼神都透著深仇大恨,都等著把你踩在腳下來揚名立萬,我就不跟著添亂了,找個偏僻的角落等著結束就好。”
莫修緣輕笑一聲並不強求,環顧而去的確處處透著不善,只是他可從未將那些目光放在心上,比起學府弟子表露於行的倨傲,莫修緣的傲氣更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他不躲不閃,一步立在清池最中心的蓮葉上,也正如蘇問所說的那樣,傲氣這種東西唯有被人踩在腳下才最是痛快,就在莫修緣動身的片刻,不下十人立在他的左右,年輕氣盛未必就是壞事,至少此刻在道不同的眼中,總算不太丟臉。
“考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