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都司府從今早開始便沒有一絲絲的停歇,守門的官家縱然早已在前幾年便見慣了這些有頭有臉的客人,但是今日也連灌了三五壺茶才勉強滋潤住快喊得生煙的嗓子。
“王兄,身子骨還是這麼健壯,快請。”
“哎呦,宋家的公子可真是生的俊俏,快快裡面請,三小姐可是想你想的茶飯不思,只盼著老太爺一年能過個三五回生才好。”
都司府的郝管家郝成事別看名字粗俗,那在三水郡可是響噹噹的人物,老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穆長壽可不就是三水郡的李居承,能被這位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笑面佛親自迎接,在三水郡都是莫大的榮耀。
“郝叔,這是家父讓我帶給您的一點薄禮,還請笑納。”姓宋的公子也是第一次獨自出席這種重要場合,略顯些許緊張,按著父親的吩咐希望能給這位都司府的第二管事人留下好感,屆時由對方引薦些角色認識,才好為以後繼承家業多出幾條人脈。
“宋老爺還念著咱老郝,賢侄你放心,今晚郝叔給你安排個好位置。”收下禮的郝成事笑容更加真切,便是連稱呼都由宋公子變成了賢侄。
後面幾位應該也是被家裡叫來開開眼界的公子哥見到這一幕心中好不後悔,若是晚宴能坐的與那些達官顯貴親近一些,哪怕只是陪著喝幾杯酒,日後還不得平步青雲,腦子活分的幾位連忙吩咐僕人趕緊去製備幾分厚禮,晚進門不要緊,關鍵是要進的順暢。
“郝管家,那邊有幾個二流宗門的人一定要您親自招待,你看怎麼辦。”這時一名小廝快步走來,著急忙慌的說道,臉上一枚鮮紅的巴掌印,顯然是受了欺負。
郝成事聽的眉頭倒豎,今是什麼日子,誰不開眼敢來這裡撒野,怒聲喝道:“幾個二流宗門的臭蛋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一身的江湖痞氣,撒野也不看看地方,帶路,老子去看看。”
在小廝的引領下,郝成事快步走到內院中,遠遠便瞧見一群人倨傲囂張的聚在一處說笑,身上穿著的宗門服飾陌生的很,想來在二流中也算不得頂尖,別看郝成事被稱為笑面佛,那也不是對誰都樂呵侍奉,闊步走去。
“你們是那個宗門的。”
為首那人見到郝成事迎來,臉上的倨傲立即被笑意取代,連忙抱拳拜禮道:“這位便是郝管家吧!在下青松派閆成亭。”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對方對自己如此恭敬,郝成事臉上的怒色也隨之散了大半,可還是冷哼道:“幾位是對我都司府的待客之道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不敢不敢。”閆成亭連忙說到,招呼著身後的同門遞上一個華麗的木箱,輕輕開啟,裡面放滿了珠寶金銀,郝成事身為都司府的第一道門房,平日裡見多識廣,可仍是被裡面珠寶的資質驚得挑了下雙眉。
“郝管家,這是我們青松派孝敬您的。”
“咳咳。”郝成事輕咳了幾聲,拍了拍身旁的小廝,示意對方退下,然後緩了緩聲色說道:“我與你們青松派並無交情,何來的孝敬之說。”
“一回生二回熟嗎?”閆成亭不由分說的將木箱塞到了對反懷中,“實不相瞞,在下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郝管家可以成全。”
郝成事面不改色,可手上已經開始掂量起木箱的重量,隨即露出一副略顯為難的模樣說道:“我畢竟只是個管家,能做到的事情不多。”
“放心,這件事對您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說來聽聽。”
見對方動搖了,閆成亭揮了揮手,人群退開,只見在最後面放著兩口半人高的木箱,從縫隙中透著侵人的寒氣。
“這是?”
“這是我青松派從遼疆運回來的兩塊千年玄鐵,作為賀禮獻給穆都司的,在下聽說今晚的晚宴上有一個獻禮的環節,所以希望郝管家給安排個靠後的位置,畢竟好東西要最後登場不是嗎?”
“這事有些難辦,畢竟你也知道如飛燕堡那些的大派我也需要給他們個不錯的位置才是。”郝成事微微皺起眉頭,其實這事對他來說確實不算太難,獻禮只是個過程,先後並不關鍵,關鍵是獻禮的人和所獻的禮,可這種機會對於一個默默無聞的二流門派那也是天大的恩賜,就這麼一盒珍寶只怕還是差了些意思。
閆成亭心明眼亮,一下子就把準了對方的脈門,連忙又從懷中取出一個木匣遞迴對方,“這根千年人參郝管家拿去補補身子,這事勞您多費費心。”
接過人參的郝成事才終於露出了笑面佛的本相,笑著說道:“好說,我盡力給你們安排一個靠後的位置便是,不過這些東西在入庫前我得先核對一番。”
“這!”閆成亭面露難色,有些猶豫起來。
“怎麼,莫不是這禮有問題。”郝成事冷冷說道,作勢要將手上的東西還給對方。
閆成亭連忙擺手道:“郝管家這說的什麼話,我有幾個膽子敢欺騙穆都司,只是這千年玄鐵一定要有特定手段封存,否則散出的寒氣怕會傷到您。”
“這就不勞你多心了,我也是按規矩辦事,還請你不要難為我才是。”郝成事毫不退讓,這些年奇珍異寶他看過不少,可這千年玄鐵還是頭一回見到真品,若真有這威力,那便是傷到也要看上一看不可。
“既然如此,還請郝管家站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