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燕飛掠,蘇問挺立相望,兩具法身分站左右,不躲,不擋,只是冷眼而觀。
“害怕的不敢動彈了,哈哈,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展昌彭囂張的叫罵道,若不是心有餘悸,只怕要親自下場將對方的腦袋摘下來。
蘇問深吸一口氣,終於三道身影交錯起來,可在呂小場看來局勢並沒有任何改變,除非蘇問也懂得某種了不得的陣法,只是就現在來看除了瞎跑一氣外,連一絲連動的靈力都未曾察覺到。
“襲殺。”
身處陣燕中心的樂師兄沉喝一聲,四人猶如一體,手中印法翻飛,淡淡的虛影從他們身側勾勒而出,剎那間便如朝陽般刺目,一共二十四做靈宮凝顯飛燕背脊,彷彿一隻揹負蒼穹的大鵬,一道道靈氣柱從地底湧出,與陣燕交相呼應,一聲嘶鳴,玄鳥化形,鋪天蓋地的威壓隨之而來。
“起。”
一步躍空的蘇問直直迎上燕首,呼嘯的靈力亂流形如把把利刃劃破蘇問衣衫,一道血痕從眼角劃過,三重法身順勢層疊,一道淡青色的光影在他胸腔徐徐勾勒,宛如一道青龍破體而出,盤繞在法身之上,漫卷的靈力在一剎那被光影衝散,呂小場莫名的揉搓了一下雙眼,卻發現依舊如是,蘇問身側竟有千花顯現,三身迴圈,一氣昇天,這一刻三花聚頂,再現神通。
“一氣化三清,蘇承運這次似乎變聰明瞭。”平等王看著此刻沐浴三花的蘇問笑道。
陳長安沒有回應只是暗自掐動指節,君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平靜的臉龐卻因為徒然停滯的手指而僵直,輕嘆了口氣隨即又是自嘲的笑了笑。
“你又嘆氣又笑,難道我說錯了。”平等王看著身旁這位許久未見的老友,自從對方入了輪迴之後,就像是變了一人,變成了蘇承運、莫渡那種總是會莫名發笑的人。
陳長安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消失,重新用袖籠遮住雙手,“算不上錯,只是某些人太聰明瞭,承運,奉天承運,可若是這個人根本就不信天,又承的誰人的運,你故意敗了兩世,就是為了這一次嗎?莫渡知道了只怕會氣的發瘋,不過也或許他早就習慣了。”
“你神神道道的說些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平等王滿臉遲疑,果然是一類人,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樣。
“你如果捨得退去這身皮囊,安心在這世間走完百年,你就知道我在說什麼。”陳長安繼續打著啞謎。
平等王像是聽到禁忌一般連連搖頭,心有餘悸的說道:“這話你也就能對我說說,我爛在肚子裡誰人也不告訴。”
“平等,長生真的好嗎?”
“別再說了,轉輪。”平等王第一次露出了不悅的神情,轉過頭不與對方應答。
陳長安慚愧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玄鳥飛還入簷巢,三花生頂顯青蒼,只顯光陰間,雜音寂滅,撩動的聲勢連上官靈兒和華向鯤都不由自主的停手相望,飛燕厲鳴,凝出一道十丈長的光刃墜下,蘇問三生相依,靈力如瀑布壓頂,瞬間將他壓出陣陣血霧。
“瘋了,瘋了。”呂小場晃神的連聲說道,他隱約猜出了對方想做什麼,可這無異於尋死。
蘇問無視從面板中滲出的血珠,三具身軀相生相立,體內二十三條經脈時緊時舒,將整座大陣的靈力盡數吞入體內,若是常人吞下這些只怕早已爆體而亡,好在蘇問的體魄在靈力源源不斷的孕養下張力十足,可就這樣有進無出,早晚要被撕破個口子,其下場不會比地窖中的丘然好多少。
“我看你能吞多少。”樂師兄目光冷徹如潭水,再度催逼大陣之力,肉眼可見的靈力洪流從燕身傾瀉而出,二十四座靈宮與陣燕虛影隨即暗淡,幾乎所有的氣機都隨著那股洪流湧向了蘇問。
蘇問依舊只進不出,其中一具法身突然慘叫一聲,身軀止不住的膨脹起來。
“還沒好嗎?胡仙草,下次說什麼也要讓你制些猛藥來。”蘇問一手按在那具靈身之上,對方體內激盪的靈力這才得到宣洩一般灌入本體,二十三條經脈頃刻間被撐至飽滿,幾欲撕裂般的痛楚讓蘇問越發的清醒。
就在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在被靈力洪流包裹的蘇問時,位居陣燕翅翼的那名飛燕堡弟子忽而感到一陣胸悶氣短,體內的靈力迅速枯竭起來,抬手看去,一道烏黑的墨線順著他的食指沒入手腕。
“毒,我什麼時候中的毒。”
還未等他思量,屬於他的五座靈宮頹然崩塌,本就少一人坐鎮燕尾,如今又失去一邊,整座大陣轟然崩潰,困阻蘇問的靈力洪流不受控制的朝四周宣洩而去,得以脫困的蘇問藉助法身的肩頭飛身而去。
手掌貼衣而過,龍舌劍出鞘的瞬間切開一塊衣角,那名中毒弟子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被一劍穿喉,隨即蘇問一手握住衣角在對方食指一抹,將那枚戒指褪下,用布包好收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