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運找到了,竟然真的讓他找到了,好,我走,不過你還能守他多久,一年,還是兩年。”賞善司莫名歡喜,看著昏迷不醒的蘇問,看到對方體內那股正逐漸消散濃郁因果時,瞳孔中閃爍的光芒驚異的駭人。
許木子負手而立,頗具宗師風範,南追星指力一絕可排世間前三,但比起許木子的一指三千世界不僅僅是境界的差距,技近乎道,兩人有多像,說到底仍是一個後輩仰望著前人前行。
“陰曹的魑魅魍魎,凌天宮不過是給你們畫了張餅,還要算計,老夫不介意打醒你們。”
“前輩既然重登聞道境界,晚輩就不自討沒趣,不過還望前輩有生之時來一次陰曹,有舊友相敘。”賞善司恭敬說道,有生之年四字尤為深沉,之後不拖泥帶水的飛身離去,牛頭與五名生肖緊隨其後。
南追星沒有追問許木子為何放對方離去,那日相見仍是青年,回望一眼又過百年,不覺感嘆,“前輩......”
“與你無關何必自責,前人總該給後世機會,佔著茅坑不拉屎,太俗氣,他說的很對,我也只是個普通人,這世間少我一個,不痛不癢,該走了,最後兩年讓我好過些,真不想再見到你和蘇承運。”許木子淡然一笑,走出寨門,山野間兩撥人馬你來我往殺紅了眼,卻都像沒看到他似的,老人離去,在青鋒郡主街的巷口有一家寡婦,還有一個姓李兒子,叫李當歸。
蘇問沉睡了很久,依稀記得最後一幕畫面是一隻巨大的眼睛看著他,如壯漢蔑視腳邊努力爬行的螞蟻,只要輕輕抖一下腿就能讓對方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種無力感蘇問很熟悉,又很無奈。
許久之後那道目光移開了,但仍舊在尋覓著什麼,從未害怕過的蘇問第一次生出了古怪的念頭,已經很短暫的一生更像在誰人的眼皮底下玩著自欺欺人的躲藏,也像是誰人手中做戲的布偶,規矩的命運讓人抓狂。
他想掙扎,只是努力一下卻醒了,胸口處的沉悶感不曾退去,刀山不在,整座山寨滿是狼籍,落在蘇問眼中當真是鳥語花香的美景,慌忙回首,熟悉的人都在身邊,緊繃的神經就像洩了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癱坐在地上貪婪呼吸著,“三哥,那乞丐呢?”
“走了。”南追星接下腰間的酒壺丟給對方。
蘇問滿飲一口,藉著割喉的火辣總算是活了過來,很是不滿的說道:“真是沒道理的人,就這麼走了,道聲謝很難嗎?虧我還念他一聲宗師,虛偽啊!”
“算了,他已經給了你很多,做人不要太貪心。”南追星奪回酒囊,悶悶不樂的灌了好大一口。
“七貴,過來讓少爺打一拳。”
“誒?”七貴不明所以,但沒有跌份兒到要躲少爺繡花拳的境地,然而下一瞬,整個人帶著漫天塵土飛出了山寨,齜牙咧嘴的衝了回來就要和對方拼命。
蘇問抖了抖手腕,自言自語道:“嘿嘿,一等起凡,矮川我好像追上來了,說起來也怪,那人非要跟我囉嗦半天,說些似是而非的廢話,不還是我賺到了,早些這樣,又少吃多少苦頭。”
“也許吧!本來是要再陪你走一段路,不過就到這裡好了。”
“是因為那個叫做蘇承運的人嗎?或者說他就是我師兄。”蘇問不是蠢人,南追星也不再隱瞞。
“你儘快動身去學府,找一個叫趙錢孫的老漢。”南追星似乎有些急切,轉頭看向逆行道和冉紅雲,幾人點了點頭,像是默許了什麼。
“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想告訴我,我去了學府又如何,不明不白的,我不去了。”蘇問賭氣的兩手一攤,扭頭看向別處。
逆行道幾人已經起身離去,冉紅雲等了片刻也跟著離開,只剩下滿臉難言的南追星欲言又止,期期艾艾了一陣,狠點了一下頭轉身離去。
“去不去由你,你若真想知道一切,去了就是,勸你這幾日找個僻靜的地方,最好獨身一人,你受了許木子的因果,能吃下才是真正的賺到了。”
說罷幾個跨步消失在山寨外,小僕人躡手躡腳的走上前來,低聲道:“少爺,真不去了?”
話音未落,哀嚎出聲,又帶著一陣塵土飛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