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回頭對著一名百總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演出好戲,那名可以說“身經百戰”的百總心領神會,提刀便領著旗下百人殺將過去。
劉成早已等候多時,一把鎏金長刀橫在身前,看著眼前殺來的百人輕騎,咧嘴陰森的一笑,大喝一聲,身後早已是蓄勢待發的眾人,猛一夾馬肚,一躍而出,聲勢滔天。
那名本以為與以往一般走走過場的百戶此刻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群虎狼,還在竊喜著又要撈好一份軍功進口袋,自從成了常明的私家軍,打仗那裡輪得到他們,平日裡作威作福,好吃好喝,除了還能舉起手中的刀,吆喝著叫上兩聲,真要是成陣的拉上戰場,只怕五萬人連李在孝五千人的戰力都沒有。
反觀劉成揮下的五百人,當初跟著他在邊境摸爬滾打了好些年,參與過第二次的灕江之戰,後來與王慶珂一同投入常明手中,雖然這些年揹著馬匪的身份見不得光,但也正因如此手底下的隊伍才沒有被打亂編制,始終保持當初那股鐵血的煞氣。
兩邊雖然都是騎兵衝鋒,可氣勢明顯差了好幾倍,當第一次交錯之後,這些個嬌生慣養的官軍便被嚇蒙了,往日裡明明應該被自己打的抱頭鼠竄的馬匪,今天怎麼如此兇殘,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被馬韁拖拽著,整整二十具屍體,無一例外,全部身著軍甲。
高高在上的古大年也傻眼了,王慶珂給他獻計是步步蠶食對方,免得一次打痛了讓對方有所察覺,最好能讓蘇問認為這批馬匪當真好殺,到時自己隨便幾句言語,保證能讓這位年輕的親王頭重腳輕的揮刀入場,等對方死在混戰中,再連同劉全一舉剿滅,借刀殺人配上一箭雙鵰,怎的就變成此刻不倫不類的戲碼。
原本該示弱不敵的劉全,此刻為何突然殺得興起,手下陣亡二十人,那名百戶心痛之餘更是惡向膽邊生,在他們心裡本就從未將劉全等人當做過同僚,再加上早已從上司那裡得知這次剿匪,是要真正將對方剿滅,此刻以顧不得賣弄力氣,帶著餘下八十騎再次衝殺過來,趁著怒髮衝冠,氣勢截然不同。
只可惜劉全不管你這個,今日就是奔著殺個痛快,要將這三年所有淤積的怨氣在今日發洩乾淨,長刀一揮,根本無需他發號施令,身後百騎默契無比的衝殺而去,十人成排,馬頭一線,考驗的不僅僅是士兵之間的默契,還有出神入化的馬術,相比於對面空有一番氣勢,卻早已沒有陣形可言的官軍部隊,更像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陣。
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百名官軍的性命只換來對方不到十人的傷亡,慘敗也不過如此。
蘇問輕挑嘴角,心中早知曉一切,可仍要裝出一副憤恨的神情,怒聲道:“青鋒郡的守備何在。”
一名軍官模樣的中年男子策馬而出,雖然聽出了蘇問的怒意,可根本沒將對方當回事,陰陽怪氣的說道:“殿下有何吩咐。”
蘇問故作大怒,罵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兵,連區區幾個馬匪都解決不了,給本王親自帶兵前去,一炷香內拿不下對方,我看你這個守備也別幹了。”
聞言,那名守備眉頭倒豎,被古大年連連施了好幾個眼神才終於壓住內心的怒火,暗罵道:“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且容你再多活一陣,倒時老子非得把你的屍體拖在馬後賓士幾百裡解恨。”
隨後撥馬轉身,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末將知罪,這便領兵殺去。”
蘇問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怠慢的惱怒,朝古大年說道:“給本王取張弓來。”
方才還愁容滿面的古大年一聽這話,立即眉開眼笑,思索了片刻,招呼手下去取一張勁道最小的黃花梨木弓。
蘇問接過弓,隨手一拉,弓身應聲而斷,隨即洋洋得意的說道:“不經用,去給本王取一張二石鐵胎弓。”
古大年先是恭維了幾句王爺天生神力後,連忙命人去取弓,只當對方被戰場的殺意感染,終於生出了念頭,心中好一陣歡喜,那名守備乃是常明親自挑選的猛將,百人敵,就算劉成真的收到什麼風聲,也只剩個被殺的對穿的下場,這可是絕佳的軍功機會,料定你一個飛揚跋扈的小王爺絕不會放過。
在他看來對方一個剛剛摸到實權的傀儡王爺豈會真心實意的為了百姓,剿匪是假,趁機建功才是真,只可惜這功勞多半要刻在你的墓碑之上。
蘇問接過弓,輕輕拉動了一番,果然是要比他那張鐵胎弓結實許多,王慶珂的謀略在於將古大年,劉全,還有自己拉入到一個局裡,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算計著以為我不知道的,不說破,不點透,其中就有優勢可言,這種運籌帷幄蘇問沒有,不過他多的是難登大雅之堂的小聰明,就比如此刻手中的弓,又比如那位興致滿滿策馬而出的守備。
“擒賊先擒王,且看我亂軍中,取上將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