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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滄州木屋 第八十六章 乞丐許木子

天色微沉,許是山雨欲來之前的黑雲壓城,老天就像孩子即將繃不住的臉,飽滿的淚水很快便要傾灑直下,街邊的小販有的收攤回家,有的撐起了帳篷想著再拼兩把運氣,爭取回家前多掙一份買酒錢。

只是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即將來的一場雨沖走了郡城所有的熱鬧,一名襤褸的乞丐撐著拄杖緩步前行,全然沒有顧及接下來的大雨將會讓他枯瘦的身體再多沾染幾分病症。

春雨貴如油,也仍免不了寒意的尾巴,估摸著這場雨之後,很難再活下去了,偌大一個郡城並非他一個乞丐,整個滄州,整個北魏,甚至是整個九州,每一場雨,每一次雪都會悄無聲息的帶走許多生命,也許世人早已習慣。

儒家某位大賢說過人之初性本善,初生的孩童用他最純淨的目光看著整個世界,也在一點一滴的被沾染,有人堅守本心,也有人忘記本善。

都說文人相輕,讀書人最是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又何況是在九州這張大餐盤裡爭食物的教派,佛道兩相爭從民間爭到廟堂,再入江湖,誰不想做那最最正統的一脈,當然這般拼比的前提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將凌天宮排除在外,再沒有比凌天宮教徒更多的宗教,因為後者代表的是天道。

而儒家作為一種近乎宗教又似學說的一種,在民間廣為流傳,只可惜在廟堂之中卻是被兵家法家壓制的喘氣都困難,饒是如此,大抵也該同仇敵愾的儒家卻是一樹開花各自燦爛,你說人性本善,我偏就認為人性本惡,惡在懵懂,惡在本性,所以出生之後才需要不斷學習,用知識來告訴自己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

街邊三三兩兩等待著看下雨的孩童將目光落在了乞丐身上,眼睛溜溜的打轉,年齡大一些的索性期待著一個落湯雞的玩笑場景,年紀小一些則有些不忍直視,最終喃喃道為什麼不尋一處屋簷避雨,可到底還是彼此都安然坐在自家的板凳上,一把油紙傘怎麼也得要幾十個銅板,對於他們來說早已經是天文數字,更別提家中少了一把傘是否又要挨孃親好一通打罵,北魏民風剽悍不論男女,但對於孩童來講父親卻往往是扮演慈愛的那位,也許這就是北魏女子與南唐女子本質上的區別,少有一家之主的說法。

襤褸的乞丐繼續在街上走著,沒有如那群孩童所想的尋覓一處屋簷下避雨,乞丐走的很慢,相比於其餘急匆匆準備回家的路人而言就更慢了,甚至走了一段之後竟然站在原地,像是累了歇歇腳一般。

雨終於下下來了,沒有任何前奏可言,一開始便是傾盆,房簷下的孩童們拍手跳了起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雨,伸手探出房簷,雨點打在手上好似先生的戒尺似的,再看向那名乞丐,一身襤褸的衣袍本就不蔽體,被雨水沖洗之後更顯狼狽,蓬鬆的頭髮在雨水的滋潤下打溼在一起,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頰,十分乾淨。

這是一對母子撐著兩把傘快步朝家中走去,飛濺的水珠沁溼了那位小娘的繡花鞋,雨水如煙霧籠罩,將整片天地變得朦朧,那名孩子估摸有三四歲大小,手中撐著的傘與他的瘦小身軀大相徑庭,被雨點拍打的東倒西歪,還是倔強的緊握著傘柄,歡快的踩著水花。

小娘輕輕捲起額前的髮絲夾在耳後,一臉慈愛的看著嬉戲玩耍的幼子,沒有因為對方打溼了鞋襪而動怒,相比於北魏大多數的女子少了圈起袖口就能跟男人在酒桌上划拳的不讓鬚眉,秀麗的臉龐,五官精緻如玉琢,溫文爾雅的模樣更像是南唐雨水才能滋潤出來的小巧佳人。

乞丐看向街上除了自己僅剩的對方,猛然怔住了,停滯的腳步就像被漫天的雨水壓制在原地,目光流連,即便被雨水沁溼卻依舊乾涸脫皮的雙唇緩緩顫動。

女子彷彿察覺到那穿透雨幕而來的目光,抬起頭正好迎上了對方,雨勢很大,彼此的相貌看的並不真切,她停了片刻,然後將幼子拉入自己傘下,很是平常的將多出來的將傘遞了過去。

“給你,我家住在前面巷口,雨停了記得送來。”

乞丐微微愣神,目光在對方的臉上定格,直到女子赧顏才終於錯開了目光,正要伸手去接,彷彿觸動到了什麼,連忙用身上襤褸的袖子將手掌抱的嚴實,極其不自然的接過雨傘,衝對方輕笑一聲,乾淨的臉頰此刻竟生出了幾許俊俏。

“多謝,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還情也好,還債也罷,讓你久等了。”

雨勢很大,將最後半句淹沒,女子楞了一下,被對方的話語逗笑了,抬起袖口遮住嘴角,傘下的孩童卻是心直口快的說道:“不用,你明天記得把傘換回來就行了。”

母子倆撐傘離去,留下乞丐一人,整個街道再度冷清了許多,直到兩人的身影終於消失在巷口,乞丐才穆然搖頭,邁步而行,自言自語。

“許木子,你為蒼生守歲五十年,求的不就是這把傘,等你的人已經輪迴,世間還有誰記得你。”

雨幕漣漪,恨不得將整個郡城淹沒,乞丐獨身一人走的更慢,更寂寞,直到傘下突然又多出一人來,一襲錦衣,額前一縷白髮垂下,風流倜儻,兩人並排判若泥霄。

“你見過他了。”南追星輕聲道,哪怕身旁站著的是五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老前輩,言語仍是那般不卑不亢,更像是神交已久的兩位老友。

襤褸乞丐點了點頭,“當年欠他一份救命錢,本想還他,不曾想又欠了一次,整整一千年了, 蘇承運還不肯放過他,這個老不死的。”

說到此處時,乞丐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低頭看向被衣衫包裹嚴實的手掌,“哈哈,當年還不信,原來真的有長生,只是這長生不要也罷。”

南追星神色莊重,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了那人的全名,哪怕這個名字早已經在他心頭重複了千萬次,可怎麼都沒有說出口的勇氣,稱呼都以先生二字替代,更不要說有人敢這般辱罵,目光凝重許多。

“你不用如此,是他欠我的,就算現在他出現在我面前,我也照罵不誤。”乞丐越說越激動,聲浪竟然壓過了雨幕,只不過停留在周身三寸的天地,再出去仍是一片嘩啦啦的水滴觸地聲。

南追星突然抱拳退出傘下,任雨水打溼那件華貴的錦衣,沉聲道:“懇請前輩救蘇問一次。”

乞丐駐足,眯縫著眼睛看著這位天底下論相貌絕對能排進前三甲,亦是不知迷倒九州多少女子的盜聖,似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想起了那雙自己親手為對方繡的的花鞋,竟是有些恍惚了起來,回過神後,將手中的傘收了起來,像是寶貝一樣的抱在懷中,喃喃道:“蘇承運還有保不住的人?他雖然放了我們,可並不代表五十年的仇恨就可以一筆勾銷,想殺他的人很多,想殺那小子的人更是不少,我不過是一個無人認識的乞丐,再者我已經為他指明瞭活路,只是他不願意走罷了。”

“先生這次前往凌天宮只是為往日的罪孽救贖,自然不敢以此要挾前輩,只是意外驚動了凌天宮老宮主,激戰之後沒了蹤跡,實在是迫於無奈才來懇求前輩,蘇問之事前輩既然五十年前甘心為其赴死,那為何不肯再救一次。”

乞丐沉默不語,那雙迷離的眼睛彷彿將整片雨簾收入其中一般但不清絲毫的神色,最終還是搖頭前行,“五十年前的許木子已經死在了問道天中,無能為力,告辭了。”

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一向泰然自若的南追星慌了神,沉思片刻高聲喝道:“方才那名女子的丈夫三年前死在馬匪手中,而這批馬匪正是古大年手下裝扮而成,是我出手救下這對母子,兩命換一命,前輩若再走一步,晚生這便去了結了她倆人的性命。”

乞丐聞聲回頭,乾淨的臉上赫然浮現出一抹陰鶩,目光如刀的注視著南追星,霎那間整條巷口的雨水竟赫然凝滯虛空,一股磅礴的氣息噴湧而出。

“你是在威脅我,儘管我此刻修為大不如前,可意境仍在,足以殺你。”

南追星只覺得胸口沉悶,好似被一把大錘狠狠敲擊了一番,退後半步才終於得以喘息,儘管對方此刻也是立塵境界,可這其中的水準委實差了太多,五十年前的江湖,氣運如滔滔江水,相比之下,此刻的江湖或許真的只是一個湖而已。

“前輩修為,晚生自愧不如,只是此處相距不過百步,晚生有絕對的把握在死前殺人。”南追星如是說道,這裡的百步自然不是他與許木子的距離,而是在巷口處有一戶寡婦家,只見其身形如弓,蓄勢待發。

四下無聲,不知寂靜了多久,只聽到一聲輕嘆,漫天的雨水終於再度落下,許木子取出懷中的油紙傘,眼中滿是深情,終於再次展開在頭頂,行走水面,如蜻蜓點水,眨眼便沒了蹤影。

威壓散盡,南追星如是重負的鬆了口氣,儘管他的話語硬氣十足,可實際上把握不到三成,但他仍然要賭,那怕很有可能自己慘死當場,只是他別無選擇,蘇承運與凌天宮宮主一戰後消失無蹤,而某個難纏的人物偏偏又在渡江而來,剩下他獨木難支,不得不來求助,好在他賭對了,用一條命賭這位號稱千古風流的許木子不敢讓他心愛的女子再涉足絲毫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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