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茂川哼了一聲,隨口說道:“怎的剛才不見你在那姑娘面前這麼吝嗇,小二,再上些菜來。”
這一下小僕人再不說話了。
蘇問把玩著手上的木墜子,分不清是什麼質地,不過摸在手中的感覺卻溫潤如玉,也不知是在那少女身上戴的太久,還是那股清幽的香味本就是從這墜子中傳出,那股沁人心脾的氣息讓他精神一震。
“那墜子可是好東西,不過你最好收起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人連同你的爪子一同砍下來,那丫頭倒是大氣,只可惜太小了。”陳茂川打趣的說道。
“你知道她是誰?距離入學考試還有半年,她就已經入學了,聽著是很厲害,不過確實太小了,但是七貴很喜歡她的樣子。”
蘇問不置可否的將墜子收進懷中,拿起一旁的碗筷,想了想,最終還是讓小二換了一副,小姑娘不嫌棄他,並不意味著他用的慣,算不上潔癖,用陳茂川的話來說,就是矯情。
“少爺你可別亂說,我哪有。”七貴紅著臉,將碗裡的飯刨得飛快。
“你是嫉妒還是羨慕,小丫頭的修為雖然算不得高,但肯定有過人之處,不然那幾個人也不會緊張成這樣,至於她的身份,你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若真想入學府,現在該想的是如何凝聚意念,而不是在這裡打探姑娘家的出身,就是上門提親也還早四五年吶!”
陳茂川煞有其事的說道,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頓時理解了方才小丫頭為何吃的如此幸福,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雅士風範他都他孃的是狗屁,只是三天不吃肉,這世間的滋味變少了大半。
“七貴已經十七了,還有一年就夠了。”
蘇問自動忽視了對方的玩笑,回過身看著那個正怒視自己的青年男子,眉頭輕挑,不管是以多欺少,還是以大欺小,都是丟學府的人,相信對方被小丫頭教訓一番也沒有出手的可能,不過想想對方以後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學長,成為跟師兄那樣位置的人,又忍不住露出一副笑臉,只不過不屑之後的報以笑容該如何理解,挑釁,還是嘲諷。
有人假意報之以李,有人怒哼著灌下一大口燒酒,總之蘇問從來都不是一個在意別人高興的傢伙,洗的通暢,吃得開心,於是晚上決定再好好想想該如何凝鍊意念,一個小丫頭都能辦到的事,自己沒理由不行。
......
房中燈光暗去,蘇問緊閉著眼睛在腦中回憶著靈路感應篇中的道理,意念虛無縹緲,可歸根結底仍然是一個字,想。
努力去想,用力去想,抓耳撓腮的在床上翻來覆去,把臉擰成包子皮上的褶皺,這些都是想,可都不過是空想,那些始終是存在於腦海之中,無法脫離於肉體之外的想法,全無意義。
閉上眼皮,吹滅仍然會影響凝神的油燈,盤腿坐在床上,呼吸勻稱,這時蘇問能想到的最平靜的狀態,如何用自己腦中的想法去引動周身的靈氣,能感受到什麼,除了不斷從窗戶縫隙裡吹進的冷風,好像閉上眼就失去一切似的。
老僧入定,心無雜念,佛教之中的學問被人們口口稱道,心無雜念無非是大腦放空,可道法知易行難,刻意不去想其實已經是一種不平靜的行為,念頭這種東西就像呼吸一樣,只要不死,就會層出不窮。
所以真正的心無雜念,關鍵不是無,而是雜,能夠凝神一處,自然便忘乎所以,可我想要凝神的是什麼,辣醬,烈酒,婦人的笑臉,冷冽的鋼刀......
越想越亂,雜念便愈來愈多,靜不下來,直到耳邊突然傳來的一聲唳叫,讓那雙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