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嗎?”蘇問咬著手指,被對方這麼一問,他才意識到十五年來除了感覺師兄是一種難以觸及的存在外再沒有任何印象,甚至連師兄叫什麼都不知道。
“他很高,很......高,有三層樓那麼高。”
陳茂川蹙眉,很用心的想要去理解對方的意思,“這算哪門子的比喻。”
“我沒見過比二層樓高的東西,但是我見過老爺。”一旁的七貴解釋道,蘇問點了點頭,覺得就是這個意思。
“那你覺得我有多高。”陳茂川笑著問道。
蘇問上下打量著這位自負的小王爺,滿臉的鄙夷,擺了擺手說道:“一丟丟高。”
“這又是什麼意思。”陳茂川撇向七貴,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僕人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對方,更加肯定對方是真的白痴,說出的話就沒聽到過一句順耳的,要麼是讓人不明所以,要麼是讓人火冒三丈,要麼兩者皆備。
七貴咬著嘴唇,將身上的包裹提了提,回身看了眼把韁繩緊握的少爺,說道:“這是少爺在書裡看到的關於形容詞的使用,只要將其提高一個檔次,就能讓人感覺到舒暢,比如遇見很醜的人,就應該說還不錯,遇到一般的人,就要說漂亮,而遇見真正美麗的人,就說不出話了。”
“那一丟丟高的真實含義應該是?”
“矮。”小僕人追著前面的驢子撒腿就跑。
......
滄州多丘陵,山道多轉,好在春生還未至,樹木不似夏日是的枝繁葉茂,登高望去,一目瞭然。
“多好的景色!登高望遠萬里峰,勝過天高一重重,廟堂之上應該是這世間最高點,只是那風景卻不勝此處半分。”陳茂川展開雙臂,任由山澗的寒風掠過他的長髮。
蘇問摸著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印記,眼眸微閉,即使在這樣的美景之下,也無法散去那張俊俏臉頰上的幽怨之意,另一隻手扯著四蛋的耳朵,口中咄咄道:“叫你跑快點,你個五條腿的怎的就被他個三條腿的追上了。”
在後面的七貴同樣齜牙咧嘴,一對黑眼圈比起西蜀的貘獸還要正統,艱難的把目光撇向遠處的白雪峰,許久沒能恢復過來,“又不是我說你矮,幹嘛連我一起打。”
遠處的山坳中驚飛陣陣鳥群,幾道凌厲的光芒在白雪的對映下更顯奪目,蘇問眸光一動,眺望向遠處,稀稀疏疏的似乎有人影閃動,刀光劍影好不精彩,說道:“好像有人打架,挺熱鬧的!”
“太危險了,我們還是繞開走吧!”七貴連忙搖了搖頭,下意識的退後了半步。
“有道理,看著好像是學府那群人,我就說他們是個麻煩,連累的我們也只能繞道走了。”陳茂川得意的說道,那神情分明再說,看吧!本殿下也和你的那個師兄一樣未卜先知,看誰還敢說我矮。
聽到這番話,七貴卻是噌的一下站直了身子,那模樣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陳茂川豈會看不出小僕人的反覆無常,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一手搭在對方肩頭,陰陽怪氣的說道:“一個廢物少爺加上半個廢物的僕人,儘管有本天才在,可拿到秤盤上稱一稱又能有多少斤兩,再說了,而且你跟那丫頭根本不是一類人,沒可能的。”
“可。”七貴還是不放心,將目光轉向少爺求助。
“看看總可以吧!我倒是很期待修行者之間是怎麼打架的,矮川,你不會是怕了吧!”蘇問欣然說道,一方面他確實感興趣,另一方面因為開口的是七貴,所以無法拒絕。
這次主僕倆出奇的一致,陳茂川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高大形象總不能當個屁放掉吧!更何況年少氣盛這種東西,就算在軍營裡再打磨三年也是不可能丟掉的。
“去就去,誰怕誰,但是不許提矮字。”
寒風呼嘯,山頂漸冷,三人一驢看熱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