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口頭上總是以主僕相稱,可蘇問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少爺的命,且不說住的這間破屋,至少沒有誰家的僕人整天吃著野味山珍,而少爺卻是粗茶淡飯的。
“少爺,等會吃完可就要敷藥了,你可別跟上次一樣突然咬我一口。”七貴下意識的摸了摸耳朵,上面依稀可以看到一排精緻的牙印。
蘇問哼了一聲,臉頰上露出一抹緋紅,惡狠狠的說道:“那能怪我嗎?我只是動不了,又不是沒感覺,你上次摸到什麼地方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你的身子我以前不知道摸了多少遍了,怎得越大還越較真了。”七貴也學著少爺的口氣哼了一聲,手裡的米粥依舊是吹涼了才抵到蘇問的嘴邊。
主僕兩個毫無忌諱的言談讓這間簡陋到極點的木屋多了少許溫馨。
蘇問無力反駁,只得緊閉著嘴巴,眼睛瞪得的比牛鈴鐺還大,畢竟這是他十五年來唯一表達心情的動作。
早就習慣了自家少爺這套耍無賴模樣的七貴,連忙好言好語的說著,“是我錯了,我下次注意還不行嗎?”
見對方服軟了,蘇問也就就坡下驢,米粥的誘惑力還是無法抗拒的,哧溜一口恨不得把湯勺一同吞嚥下去。
“少爺,老爺說只要過了今年,你的身體就能下地了,怎麼感覺你不是很興奮啊!”七貴看著床上病怏怏的少年,說實話,如果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真不知道要怎麼一動不動的捱過十五年,一直覺得少爺這些年活的肯定很痛苦,哪怕他總是對自己笑,可有的時候分明痛的臉都白了,卻從沒聽過對方抱怨一句,不為別的,只是這一點自己就不自覺的遷就對方的小脾氣。
蘇問吧唧著嘴討要米粥,若說沒有期望那絕對是假話,從小到大隻能透過窗臺以及這個小僕人的口述來了解外面的世界,身體就像被抽離了一般,雖然能感覺到存在,卻連一絲力氣都使不出。
師兄告訴他是因為自己出生時受了重傷,傷到了根骨,需要每日敷藥,過了十五歲才能夠恢復,這種神乎其神的說辭在小時候也許還有些作用,可隨著年歲的增長,腦子總是要變得靈光些,仔細想想,唯一的寄託也就變成了不切實際的玩笑。
“也許吧!”
“少爺你別憂心,老爺既然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別的我不敢說,老爺絕對是我七貴這輩子見過的最有能耐的人。”七貴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失落,安慰道。
蘇問繃著了臉頰緩緩鬆弛下來,有些勉強的笑著,雖是很直白安慰,心裡卻多了一絲歡愉,正如對方所說的那樣,師兄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兩人默契的都沒有說話,平靜的一個喂一個吃,場面有些單調,七貴將最後一口湯米搖勻送入少爺的口中後,從床底下掏出一個鐵盆來,屋裡越發的涼了,火盆是北國平常人家最常用的驅寒工具,比不得富貴人家的地暖,聽說皇宮貴族的宅府中還有常年溫潤的火石。
旺旺的火焰升騰著,將七貴鬢角處霜雪融化的水珠蒸發,屋子也逐漸暖和了起來。
“好了少爺,準備換藥吧!”七貴探手試了試屋裡的溫度,這才掀開蓋在蘇問身上厚厚的棉被,只是少年的身體怪是嚇人,渾身上下纏滿了繃帶,似乎是受了了不得的傷。
解開蘇問身上的繃帶,即便是看了太多次,可七貴仍是忍不住砸了咂舌,若說是個長期臥床的病人,面板和肌肉難免顯得病態,可蘇問的肌膚卻是光滑緊緻,快要掐出水來,絲毫看不出有萎縮的跡象,和剛出生的嬰兒也不遑多讓,單是這一點,到像極了位嬌生慣養的少爺。
“少爺,我就說老爺有本事,任誰看,都不像是有病的模樣,說不得這次老爺回來你就好了呢!到時候我帶你去吃冰糖葫蘆,可甜了。”七貴一邊說著一邊從藥匣子裡取出一塊晶瑩的膠狀藥膏,一股淡淡的藥香令人心曠神怡,不懂醫的人也能瞧出這藥的不凡,七貴將其均勻抹在繃帶上,十分細緻的繞在對方的四肢關節處。
“冰糖葫蘆是什麼味道,師兄只讓我吃米粥和饅頭,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嚐嚐你說的那些美味。”
冰涼的感覺順著肌膚只侵入體內每一個細胞,蘇問舒坦的忍不住呻吟了兩聲,師兄每年都會來看他一次,帶來這些藥膏,卻從沒告訴他這是什麼,但這些年能保持如此的體態,藥膏著實是關鍵。
今天少爺算是老實,全程都沒有酸言酸語,不過要是沒有最後突然的一口,七貴應該會破例摸出之前藏在桌兜裡的糯米粑粑。
“少爺,鬆口啊!”
“七貴叫你別亂摸,你怎麼就是不聽。”支吾的話語從蘇問的牙縫裡鑽出,咬的不重,可耳朵畢竟是塊軟.肉。
“我錯了少爺,這不是摸著舒服嘛!”
“你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