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句句提及吧!
種詁看出了趙時的輕微不耐煩,聲音漸漸輕微,不過,他還是固執的解釋了清楚,然後才繼續道:“家父在此地有些名望,所以那名山賊才對卑職說,說他們竟然是……”種詁停頓了一下,才幽幽道:“曾經的幷州軍精銳。”
“范仲淹,範相公在時,曾經下了嚴令,但凡幷州軍精銳,可每年多領三十緡錢,一絹布,百斤米麵,卻不曾想,範相公剛剛逝世,新上任的司馬光便上瞞龐相公,下夥同那幾位酒醉出城主將,將這一部分錢銀扣下,且利用西夏党項人,一點點的殘害他們,他們逼不得已,這才叛出幷州軍,這次是聽聞司馬光從京城回來,這才沿路襲殺,想要替同僚報仇。”
說到這裡,
砰
種詁顯然已經對這些話深信不疑,一頭便狠狠的叩在床板上,嘶聲道:“殿下,吾等不怕為國廝殺,只怕被人敲骨吸髓,還請殿下,能為我等武人做主,嚴懲司馬光等狗官。”
趙時沉默,
他現在有點騎虎難下,不替武人出頭吧!他此次多少有些收復幷州軍的心思,幷州便是後世的山西,內蒙古河套與河北保定一帶,當然,這是三國時期的幷州,北宋沒那個能力,河套那一部分是被西夏佔據了,北宋只有山西,還有一點點河北地帶,稱之為:新幷州。
但是,
縱然如此,
幷州自古以來,都算得上是強兵出沒之地,趙時如果能夠收復這一部分人的心,也不需要多大的改變,只要稍微引進一些後世的練兵方法,再加上自己的越來越雄厚資金,想要打造一支私兵以公用,絕對不難,然後等這一部分軍隊有了成效,再將他們分散到各地,再利用到時候肯定更加雄厚的資金,由下到上的徹底把大宋握在手中,並不難。
但是,
司馬光是壞人?
讀過小學課本的都不信,固然他在歷史上的風評,由於退讓了西夏,主要是全盤否定了王安石變法,讓他的風評不那麼好,但是,要因此就說司馬光是絕對的壞人,趙時卻也……不那麼相信……
當然,
歷史未必準確無誤,凡事還是要以趙時這個穿越者的切身體會為主,他見到司馬光是壞人,司馬光就是壞人,他見到司馬光是好人,司馬光就是好人,問題是……
他還沒見到司馬光呢!
趙時幽幽看著匍匐在床板上,只有三十餘歲便已經有些稀疏了的種詁腦袋,沉默了一下,還是認真道:“好,若那司馬光真的啃食兵血,即使他是龐太師愛徒,本王也一定給你們討回公道。”
本王是太子的自稱。
趙時閒暇時,不太喜歡用,就好像趙禎時不時也會把朕,換成尋常的你我他一樣,但是,一旦觸及到嚴肅的場合,或者承諾一些比較重的承諾,這倆個字,就明顯比一個乾巴巴的我,來的要嚴重許多。
種詁一顫,
明明不是他被不公平待遇,他卻還是猶如自己就是受害者一樣,重重叩首,甚至有些沙啞道:“卑職代所有兵士,多謝殿下。”
趙時點點頭,然後伸手攙扶了一下種詁道:“還能行走嗎?”
種詁一怔,愈發感動,急忙便強忍著劇痛起身道:“殿下有令,臣,萬死不辭。”
其實,
武人的心,真的蠻好收服,尤其是趙時頂著一個大宋正統的太子之名,搖搖頭,趙時拍了拍種詁的肩膀道:“還不到你拼命的時候,只是,你也不適合一直養傷,咱們在此地歇息一些,明日咱們便上路。”
“是。”
種詁咬牙答應。
趙時便又跟他敘談了幾句,基本確定種詁還是有一些為將者的天賦的,便叮囑他安心養傷,然後自己撩開不知是誰,自作主張給房門掛上的厚簾子,然後對還擠在角落,明明是自己家,卻連挪一下都會看人眼色的一家三口點了點頭,然後讓人進去把種詁也抬出來,留下米麵,主動退出了十餘里,這才安營紮寨。
折良道:“殿下,臣仔細詢問了那名親隨武羽,他說他只是護送石雕,其他知之甚少。”
趙時點點頭,然後正欲回剛剛搭起來的帳篷,突然腳步一頓,剛才忙著瞭解這其中詳情,沒有顧得上,這會不忙了,趙時急忙回頭問道:“那些石雕呢?”
如今,
誰都知道趙時喜愛石雕,所以,折良認真道:“臣已經讓人數了,一共一百零七個,好似是丟了幾個,不過,剩下的臣都讓人暫時堆放在一處了。”
“帶我去看。”
趙時立馬抬腿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