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很簡單,
甚至,簡單的有些過分,無非就是這位沒藏訛龐的養子沒藏泉,性情暴虐,喜歡折磨人為樂,然後有一名奴僕受不了了,便選擇了反抗,然後被他反殺,假裝自縊的吊死在使館門口。
“有證據嗎?”
趙時看了一眼地上大蝦似窩著的沒藏泉,看向折良,折良今年三十四五歲,正值壯年,微微頷首:“有。”然後,折良便回頭從一個包裹裡開始往外掏東西,分別有……
作案用的刀子,繩子,烙鐵,銀針,白布,黑布,蠟燭,還有作案時候穿的內襯,外衣,鞋襪,長褲……
這叫有?
趙時緩緩看向地上的沒藏泉,這是表演了一次殺人絕技吧?
“嘿嘿……”
沒藏泉好似恢復了一些,恢復了一些便急忙露出了猙獰,囂張的面孔:“你最好……”
“收斂一些。”
趙時無奈的看著沒藏泉:“我不確定是你的注意還是有人給你出的注意,但是,我不得不說,你打錯算盤了,你要是面對尋常官員,尋常官員不敢擔負挑起倆國爭端的責任,或許會被你用態度恐嚇住,但是,我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
“太子不如何。”趙時都有些懷疑沒藏訛龐挑選養子,是不是就是奔著襯托自己去的,否則,怎麼可能智商低到這個地步:“我甚至都不那麼生氣,而是,你挑釁其他官員,其他官員示弱會被當做維護倆國關係,有大局觀,而我不能示弱,我示弱了便是大宋遠不如你,即使是你大軍壓境,我都不能示弱,所以,你說你現在這種態度究竟是自救呢,還是作死呢?”
沒藏泉緩緩瞪大了牛一般的眼睛,想了一會,驟然咆哮道:“李利士老匹夫,竟敢害我……”
“李利士是?”
趙時揉了揉被震的嗡嗡作響的耳朵,看向了折良,折良面無表情道:“西夏使團,一共有一名正使,倆名副使,一名副使便是這位沒藏泉,一名副使叫野利吉,正使便是李利士。”
趙時點點頭,然後道:“帶我去看一下屍體。”
“是。”
折良不僅僅沒有覺得趙時搶了他的事情做,反而,由衷的鬆了一口氣,從古至今,都不會有太多官員願意牽扯到他國事物當中,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淪為挑起戰爭的罪人,遺臭萬年。
“大宋太子……”
沒藏泉正常了一些,瞪著一雙大的出奇,甚至有些駭人的眼睛道:“爺爺承認,爺爺被人坑害了一次,但是,你莫不是真以為我西夏不敢南下滅你大宋吧!”
“起兵了再說。”
就如趙時所言,趙時哪怕不因自己情緒起伏,因為自己這個太子身份,他也絕不可能給一個西夏人低頭認錯,叮囑狄詠等人看好沒藏泉,趙時邁步走出了屋子,走了幾步,李士耀趕了來:“麻煩了啊!”
趙時點點頭,
從古至今,遇到這種牽扯外國人的事情,總歸是不好處理的,尤其是大宋如今這個處境,一個不好,就有可能真的掀起一場戰爭,戰爭中戰死的所有人,都是挑起戰爭者的罪孽,但是,卻又不能過於示弱,大宋如今還沒有淪落到給人當狗的地步,趙時也當不下去。
“先去看一下屍體吧!”
李士耀張了一下嘴,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他其實可以代趙時示弱,反正無非就是西夏人折磨死了一個西夏人,大宋沒什麼必要參與,不過,看了看趙時神情,他還是忍了一下,先跟著來到了開封府衙最後面的停屍地,
這地方一進來就有些刺骨的寒,
“在哪?”
趙時卻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只是問了一下具體方位,便徑直走到了那間屋子面前,推門而入,屋子裡尚有仵作在倚著柱子打盹,聽到動靜,看到趙時,一驚,急忙下跪:“請府尹贖罪。”
趙時很隨意的擺擺手,仵作在這個年代本就不受重視,即使是南宋,也是宋慈寫出了《洗冤集錄》成為了法醫鼻祖,這才讓仵作的地位稍稍有些提升,在這之前,仵作就是個收屍人。
趙時並不責怪對方,然後便看向了木板上停著的,面目慘白,脖頸間有一道深深傷痕的屍體:“這就是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