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撫掌:“郎君之見識,果然與常人不同。”然後虛引趙時入店,這店裡面積絕不算小,卻只擺了一張桌子,而且櫃檯後面那個三十餘歲的婦人,神態慵懶,看人進來也不招呼,只是看他們站了有一回,才懶懶的問道:“可是要用食?”
“是。”
賈昌朝頷首,然後等那婦人扭去後廚做菜,便湊在趙時耳旁道:“郎君所言,一針見血,這家店屹立百年不倒,除了掌櫃的有些執念,便是這廚娘也是百年前傳下來的,手藝極好。”
說罷!
又主動給趙時倒了一杯茶,趙時急忙雙手接過。
不得不說,
雖然趙時是包拯的學生,但是,單論相處起來的感覺,差不多歲數的倆人,卻顯然還是賈昌朝更勝一籌,他幾乎不會冷著臉說話,笑道:“還有,這家店的茶也是一絕,郎君不妨嘗一嘗。”
趙時點點頭,
從善如流,
然後一口喝下去,
不得不說,
宋朝雖然可以說是歷朝歷代最丟人的朝代,但是,他在文化,享受,小細節等方方面面卻幾乎攀到了巔峰,趙時忍不住道:“好喝。”他後世都沒喝過這麼好的茶,當然,也可能是後世趙時不過是個普通學生,而現在他卻是最頂級的那一批人。
賈昌朝便呵呵笑道:“此茶喚作大佛茶,據說是茶聖陸羽耗費了數年光景,專門替自己的恩師尋來的,入口甘醇,回味悠長,這麼一碗,便需錢十貫。”
十貫?
趙時急忙多喝了倆口,然後搖頭道:“賈相公學識淵博,晚輩就是再活八輩子也比不上,所以,相公若有事想商,不妨直說。”
賈昌朝一怔,
然後緩緩搖頭苦笑:“這那是郎君八輩子比不上老夫,這分明是老夫歲數上來了,反而少了郎君那一種一往無前的朝氣。也罷!既然郎君直爽,老夫便也直爽一回……”
說著,
一頓,
然後賈昌朝往前湊道:“郎君需要文臣內應嗎?”
噗
趙時一口一碗十貫的大佛茶,差點就全噴出去,倒也,也不必如此直爽吧!
然後,
趙時抬頭看向賈昌朝,卻見對方好似非常真誠,還點了點頭,趙時便皺眉問道:“治國需以文臣輔助,文臣又非一人倆人,賈相公,何出此言?”
賈昌朝便有些失望的搖搖頭:“郎君讓老夫朝氣一回,老夫這朝氣了,郎君怎麼反而像是上了歲數,支支吾吾,老夫就是曾經為官,所作所為都不盡如人意,便想著如今年事已高,真正想做出一些事來。”
我信你個鬼,
趙時緩緩起身,動容道:“賈相公老驥伏櫪,實乃吾輩楷模,宗季拜服。”
賈昌朝嘴角微不可查的,輕輕一扯,然後也起身道:“郎君何須如此自謙,郎君乍然得權,卻能不急不躁,先做事,再得權,就憑此一點,老夫雖然痴長你許多歲,卻也敬佩不已啊!”
說著,
他竟準備彎腰行禮,趙時急忙走過去一把扶住,然後扶著賈昌朝坐下,賈昌朝臉色略略有些苦澀,有些不甘心的問道:“郎君確實不需要老夫在文臣中做些策應?”
趙時手一顫,急忙,甚至有些慌亂的解釋道:“賈相公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文臣乃治國之本,我憑什麼敢動這樣的心思?”
賈昌朝便沉默,
然後,
飯菜上桌,果然不錯,只是這一老一少卻都沒有什麼敘談的心思,匆匆吃罷,趙時便帶著狄詠,二孃告別,而賈昌朝看著趙時的背影,幽幽擦嘴,道:“咱們這位郎君,野心果然大得很。”
“嗯?”
櫃檯後的女子抬頭,有些詫異道:“掌櫃的說……”卻只說了這幾個字,賈昌朝又磨了一下牙:“而且他看不起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