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沉默,
然後皺眉道:“我應該是認定是官家一氣之下燒的書,然後官家明日要麼咬牙替我,替你被這個黑鍋,寫一道罪己詔,要麼把你供出來,讓你……”
“等一下。”
趙時突然抬手:“我補充一點,要麼把我供出來,同時把你埋到地下,遺臭萬年,你不要偷換概念,我今夜主要還是是為了就你。”
歐陽修,
老牙狠狠的磨了一下:“你不剛才還說是有人害你嗎?”
“是啊!”
趙時點頭,強調道:“但是,害你的程度更深,我最多就是提前暴露,所以,你一定要記得,是我救你。”
這一點,
趙時是不能讓的,
甚至,
暴不暴露都在次要,能把歐陽修這麼一個文壇魁首拿捏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君不見,蘇軾沒當上魁首前,都能一呼百應,所以,從對方利用歐陽修這一點來說,對方很可能也是順手而為,應該只是試探試探虛實,想知道官家到底藏了什麼,而不是知道趙時的身份,否則……
以對方順手而為都這麼狠辣的手段,趙時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找到反擊,甚至因禍得福的機會。
歐陽修,
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子。
甚至,都不需要趙時露出什麼把柄,他這會就已經想到了好幾條上奏讓官家趙時證明他們是親生父子的奏摺,只是今夜得了趙時的恩,他也確實說了通天之恩,萬死難報,否則,他應該會在趙時身份暴露後……
蠻瘋狂。
所以,
趙時繼續道:“今夜之事需要保密,你無災,我也無災,然後明日你上朝,還可以上奏責怪官家與民爭利,只是……”
“嗯?”
歐陽修皺眉,看著趙時的胸口,做逼視狀:“這還不是讓老夫自毀名聲?”
“你已經毀了。”
趙時幽幽道:“你在今天那些書搬到我哪兒,被燒的時候已經毀了,忘了告訴你,你書被燒前,我的人,誰都沒有碰過,而且能作證的是……”
“文彥博的三兒子文齊賢。”
“富弼的次子富紹京。”
“劉沆的次子劉琢。”
“……”
基本上,
趙時說一個名字,歐陽修的臉色便難看一分,等到趙時說出四五個名字之後,他已經完全的繃不住了,整個人又隱隱喉結跳動,罵道:“不過是個試探之舉,此賊竟也如此毒辣,老夫必不饒他。”
那也得等你抓得住人家,
趙時幽幽繼續道:“所以,你想要挽回名聲,唯一的辦法是……聽我的,然後等我登基,我可以說這是你我設計好的計謀,如此,你不但分毫無損,甚至還有可能因此挽回一些政鬥薄弱的劣名。”
歐陽修沉默不語,
其實,
如果趙時是個普通人,他會更容易甚至主動提出保密合作,但是,趙時是皇子,甚至是一個必然會登基的皇子,這就讓他有些不願與之為伍,總覺得有損文臣氣度,變成了某些貴胄的爪牙,
但是,
趙時此人也很陰,他沒有一上來就倒豆子一般的全說出來,而是隨著談話進度一點點的娓娓道來,讓歐陽修有一種欲反駁,卻好像已經晚了的感覺,而且……
歐陽修只是猶豫了一會,
趙時幽幽繼續道:“歐陽公可知讓你一下子看清楚的那東西叫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