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還沒有亂得太厲害,只是稍微有些氣氛緊繃。
許薇姝換了衣服,換了馬車,學生們會騎馬的騎馬,不會騎的往車上一塞,直奔洞簫山,順便發出訊號,讓王府那邊的侍衛帶著家裡人也趕緊逃跑。
這種情況,她早就預見過,演習都不知道演習了幾次。
家裡從上到下那些人,完全都形成了條件反射,等許薇姝帶著一群孩子趕到京城大門前,家裡的馬車也到了,東西根本沒帶,來的只有人。
有一夥兒禁軍已經在封鎖城門,許薇姝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忠王的人,根本不理會這些人,一打手勢,這邊所有人拉起脖套捂住口鼻,扔出個小木桶,木桶一見空氣立時爆開,煙霧瀰漫,辛辣腥臭的味道散開,阻路的禁軍頓時亂作一團。
許薇姝一行人就趁機出城而去。
“放開我!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放開!”
馬車裡,雯姑娘嚇得瑟瑟發抖,她那些下人們都被扔到下人堆裡,另外喬裝打扮送去京郊隱蔽的莊子裡,一是就算有人要對付安王府,也沒必要跟下人們較勁,二來也怕混入奸細,畢竟到京城時日還短,不像在靖州,調、教出來的下人都很可靠。
如今,雯姑娘身邊沒有一個熟人,照應的全是安王府的老人。
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裡肯定很不安,而且她身懷六甲,本來就更脆弱,這會兒抱著肚子,一臉驚恐地哭鬧不休。
外面的侍衛,還有馬車裡照顧她的玉荷簡直抓狂。
雯姑娘卻半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是給人家添了麻煩。她甚至覺得,也許那個王妃終於容不下她,要把她抓去殺了。
越想越害怕,雯姑娘就忍不住大聲哭道:“嗚嗚,王妃,王妃,我不會給你搶王爺的。我只求一地安身。平平安安就好,將來我兒子也不會跟你……跟你的孩子搶什麼,榮華富貴我都不想要。您放了我吧,只要放了我,我立時就遠走高飛,再也不打擾您和王爺了。求求您。”
許薇姝在外縱馬,偏偏耳力足夠好。聽了就失笑道:“冷靜,現在沒時間和你細談,你好好護著孩子,要是不舒服就閉上眼休息。”
其實給孕婦的馬車。絕對是王府最好的,減震方面做得極佳,還鋪著厚厚的毯子。因為正值初夏,天氣有點兒熱。又怕捂著生痱子,馬車通風做得也好,雯姑娘若是穩得住,肯定不至於害怕。
可這位就是有那麼點兒被害妄想症。
許薇姝沒時間理會她,就算要愛護孕婦,也不可能在逃命的時候去愛護。
一行人走得飛快,沒多久,阿生他們趕上,低聲道:“娘娘放心,沒人追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兒,可忠王的目標很明顯主要放在宮中那位萬歲爺身上,連前任太子福王,也僅僅是一個藉口,至於安王,那是順帶的。
事實上,如果忠王成了事兒,登基為帝,也許會下旨安撫安王,就算削除他的權柄,剝奪他手頭的軍權,一般情況下也不至於趕盡殺絕。
即便如此,許薇姝還是不敢冒險。
不得不說,眼下那位萬歲爺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風氣,他當年對付齊王,對付他的兄弟們,都是手段狠辣,簡直堪稱雞犬不留,不像是對親人,到像對待敵寇。
以至於到現在,他的兒子們爭鬥也毫無顧忌,連家人都不肯放過。
在前朝,也不是沒有奪嫡失敗的皇子,最慘的不過圈禁,上位者好吃好喝給供著,還不牽連子孫。
兒子會給爵位,女兒會給嫁妝。
也許此時此刻,紫宸殿那位皇帝陛下會後悔,後悔當年事情做絕,也讓自己的兒子們有樣學樣。
許薇姝他們繞了一圈,才進了洞簫山。
一入洞簫山,大家終於鬆了口氣,連好些一顆心提在嗓子眼的侍衛,也放下心來。
這地方是許薇姝的老地盤,絕對固若金湯,忠王那傢伙沒成事之前肯定不會調集大批軍隊來洞簫山找他們的麻煩,小股敵人完全不夠看,說不定找不到許薇姝她們的人,先被洞簫山上的野樹林給吞得連骨頭都剩不下。
至於忠王萬一成事,登基為帝,還偏偏要為難他們,那洞簫山四通八達,想跑也容易。
進了山,找了個莊子安頓好,許薇姝先招呼下人生火,用大鍋煮上一大鍋解暑涼茶,所有人都灌一碗,連著馬都餵了。
收拾完,許薇姝才去衝了個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