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沉吟,便道:“如此也好,那請師兄與我同去吧。”言罷也不再多廢話,將袖一拂,頓時化作一道滾滾煙嵐飛往天際,袁皓自是劍光一催,疾追而上。
兩人都已是元嬰修士之中第一流的人物,又有上乘遁法傍身,飛遁自是極快,幾息便飛出了雲夢大澤,尋著小覓跡術一路疾馳,未過半晌,忽覺一股腥甜水汽撲面而來,原來已是快到東海了。
秦登霄心中一動,察覺手中氣機變化,知曉應當已經到了近處,只是還未施法細尋,忽然聽聞一聲轟響,竟然傳到了這雲天之上。
袁皓與他對視一眼,兩人頓時齊齊降下雲頭尋去,不過前進幾百裡,便見一片覆蓋數千丈方圓的純白雲氣,滾動不止,轟鳴不斷,動靜正是其中傳來。
袁皓豈會瞧不出來,這是太素正宗一門頗為高深的道術,集守禦、飛遁、困人、煉化多種妙用,無論修行《太素一炁經》還是《太素真形經》的門人,多會鑽研此術,只是側重不同。
他卻沒想到會在此處,遇到一名道法頗為高深的太素弟子,似正與人激戰,他朝秦登霄瞧了一眼,卻發覺他手中那道氣息,竟正搖動不止,而他目中卻已透出幽幽明光,朝下望去。
袁皓並起兩指在雙眼之上一抹,目光如劍似電,瞬間洞穿了那太素法力所化的氤氳,只見雲氣之中,困著一頭年歲四五十旬形貌的灰髮修士,他駕馭著一頭展翅數十丈,羽色漆黑,口吐魔焰的魔雀,飛縱之間煙火繚舉,奮力一噴,便是一道焱柱,掃去之處雲嵐盡消。
袁皓挑挑眉,往另外之處一掃,只見隱藏在雲氣之中的,卻是一名頂簪玉竹,著真傳法衣的太素弟子,竟還是位熟面!
“許至。”袁皓不由自言一聲,許至此人實在特殊了些,由不得他不加以關注。
許至在如今八位真傳之中,年歲幾乎最長,煉成上品金丹卻是排在不少人後,四百歲才煉就金汞,至今還沒蘊生元嬰的跡象。
但若論鬥法,此人卻是令八人心悅誠服的第一,行走神洲與什麼天之驕子鬥法都未嘗一敗,如今面對元嬰修士竟也不落下風。
許至隱藏在雲氣之中,收捏法決,無論對手往何處飛掠,雲氣也隨之滾滾而走,若是魔雀噴吐焱柱,他便操縱雲氣處處退開,即使被煉化些許,亦是面不改色,法力一催,頓時氤氳再生,顯露出頗為精妙的道術變化。
對手始終不得脫身,許至卻是施法若定,維持道術的同時,抬指連點,符籙,法器紛紛施展,從四面八方攻去,藉著雲氣掩護,虛實不定,時進時退,不斷尋找著破綻。
“好小子。”袁皓道:“若換個尋常元嬰修士,說不得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從場面上瞧來,許至確實佔據上風,但袁皓看得出來,對手其實氣定神閒,穩如泰山,只是依仗魔雀周旋不斷,並未耗費什麼手段。
或許他確實一時破除不了許至的道術,但在修為有差距的形勢之下,法力損耗卻還不如許至劇烈,這已是十分明顯的優勢。
看似許至一直尋找著他的破綻,真正等待著時機的卻是此人。
“再僵持下去,或許形勢便會逆轉。”袁皓道。
“是麼?”秦登霄不置可否。
其實他看得出來,許至也藏著什麼手段,但對方畢竟是冥河宗的元嬰長老,膽敢以大欺小,殺害太素真傳的人物,他並不打算等待這一場鬥法分出勝負。
“袁師兄,請你出手拿下此人。”秦登霄淡淡道。
“放心。”袁皓毛臉之上露出笑意,道:“師弟瞧好便是。”
他縱身一躍,身化劍光疾馳而下,行進之間忽然一聲大喝,彷彿雷霆炸響,便有一道驚人的劍氣憑空顯現,瞬息延至數千丈長,悍然朝下一斬!
“師兄旁聽恩師與越真人論劍之後,劍術果然又有進境。”秦登霄目光微動,朝雲氣之中落去。
作為運轉道術之人,許至還快一步發現袁皓的劍氣,先是大吃一驚,幾乎立即便要觸發手段脫身,旋即發現端倪,卻是目光一閃:“質盡終極!”
“是門中高人,宗門果然派出了高人前來擒拿,不枉我與這魔纏鬥如此之久。”
他略感振奮,料想此魔不過是元嬰一重的修士,在領悟了質盡終極的人物手下,當是走不過幾劍,然而轉瞬卻是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