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許莊進行著不知何時才是盡頭的漫長旅途時,宇宙的運轉並不會為此暫歇腳步。
玄黃界。
三百多年,還不至於滄海桑田,然而物換星移,幾度風雨,世事已是許多變化。
追憶往昔,那些曾經風流神洲的人物,多半已經淡去名聲,或者流於平庸,或者龍潛於淵,輒待騰霄,也或者,成為了烙印在歷史之中的傳說。
但無論任何,神洲代有英才顯風流,尤其值此風雲聚會的時代,更是如此。
如今的太素,還在神洲行走的真傳弟子,便有八位,單論數量已經超過了一十二代號稱鼎盛的七大真傳時期,就如此,太素正宗還不是三宗六派勢頭最盛的一家。
約莫十年之前,在上玄一位修道天才,以修道六十七載的速度煉成上品金丹,晉為真傳弟子之後,上玄宗此代真傳達到了空前的十人之數,號稱‘十秀’。
當然,這些花團錦簇,在玄門正宗長久的道統歷史之中,卻算不得什麼。上玄宗的十秀,即使比之當年兩倍之數,又當得一位‘造化鍾神秀’麼?
之所以不號十傑十子而稱十秀,都是緣於這一位的風流,至於太素正宗的八大真傳,亦是不必多說……
“唯有踏破生死,長生久視,才是真正逍遙。”
一名高馬尾髻的瀟灑道士,登上了衝雲峰頂,望著巖壁之上的‘大有南華洞天’六字,思及自己此來原由,不禁感觸更深。
此人名喚越子秀,他是越氏子弟,而又非越氏子弟,之所以如此說道,因他並無越氏血脈,卻是越君嵐收養的弟子,不僅隨他姓氏,還繼承了他一身劍術。
要知越君嵐可是太素正宗新晉踏破生死玄關,開闢了極真劍氣洞天,位至上事殿主的元神真人,一十二代祖師。
而作為他的傳承之人,越子秀還是太素如今的八位上品金丹之一,身份之尊可見一斑。
但他來到此處,卻是為了拜會另一位一十二代祖師,至今仍為世人所津津樂道的道妙真人的門下。
越子秀傳去訊去,沒過多久,便見洞壁之上靈華一閃,行出一名頂簪玉竹、寬袍大袖的白衣道人——
大有南華洞天門下的年輕道人,多是這般打扮,無論何種髮髻,多半簪竹或劍,無論道袍法衣,多半大袖飄飄,好素白之色,偶披鶴氅,至於由來何處,自是不想也知。
當然,眼前這一位卻不是尋常弟子,而是與他同列八大真傳的上品金丹修士,凌嘯青。
越子秀揖手一禮:“凌師兄。”
凌嘯青微微一笑,回禮道:“越師弟,別來無恙,不知此來所為何事?”
越子秀也不賣關子,便道:“小弟確有一樁緊要之事,想求見令師,還望凌師兄代為通傳。”
“哦?”凌嘯青微微一訝,越子秀是貿然登門,因兩人是同代真傳,有些交情,他才親自出迎,卻沒想到竟是為了求見他恩師,看來確實緊要。
凌嘯青沉吟片息,沒有多問,便道:“恩師不曾閉關,我為師弟通傳便是,不過恩師是否見你,我卻不能保證。”話雖如此,越子秀身份特殊,恩師若無要事處理,當是不會拒絕。
越子秀也知曉此理,但卻還是取出一頁信箋遞上,言道:“凌師兄可將此信一併轉交,德蒼尊者一見便知。”
德蒼便是秦登霄的道號,許莊離開玄黃之前,他便已經有了蘊生元嬰的跡象,如今三百多年過去,他的修為早已十分高深,在太素正宗之中也頗有威望。
凌嘯青微一點頭,也不多說,折身消失了蹤影,未過片刻便又現身,言道:“越師弟,恩師有請。”
越子秀精神一振,微正了正襟,隨凌嘯青入了大有南華洞天。
雖因越君嵐的緣故,越子秀也得以在極真劍氣洞天修行,但極真劍氣洞天之中……真就劍氣橫肆,漫天飛虹,越君嵐沒曾盡心佈置,不過隨意搬了幾座山峰入內,更無什麼景色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