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莊俗事本來便不算多,幾名徒兒,也各自離山遊歷去了,不需他來操心,所以也不過半日,便安排妥當,回到了衝雲峰中,與缺德道人照面。
缺德道人也不拖沓,便道:“如此我們即刻出發?”
許莊自無不可,招手將渡虛宮收回袖中,應道:“晚輩謹遵真人安排。”
缺德道人叫道:“好,你小子總算爽利一會,也不枉道爺等你許久。”
於是掐了個訣,念念兩句,突然將口一吐,一點黃芒飛射出來,迎風變化,須臾漲至一丈來高,三四丈來長,竟是一口黃皮葫蘆,腰間繫著一緞綵綢,垂落下來,末端竟是化作了雲氣,鋪漫開來,形做一團霞雲,將黃皮葫蘆託在雲上。
缺德道人往上一躍,端坐到了黃皮葫蘆的肚兒上,喚道:“還不上來?”
許莊還以為,這黃皮葫蘆莫非也是別有洞天,沒想是這般承載之法,忙將身一縱,一併上了葫蘆。
在底下時還沒感覺,一上了這黃皮葫蘆,竟是嗅到一股醇香,再聞兩口,竟令許莊生出飄飄乎的微醺之感,好在許莊運功一化,也就將之煉去,不僅不覺難受,反有靈機沁腑,倍感舒暢。
缺德道人撇了撇嘴,言道:“道爺這酒仙葫蘆,才到手未久,白雲大師都未坐過,倒便宜了你小子。”
未等許莊問道白雲大師誰人,缺德道人將法力一催,酒仙葫蘆頓時沖天而起,頃刻鴻飛冥冥。
——
無垠虛空中的某處,懸著一方奇異的世界。
這方世界的浩瀚,不在玄黃之下,渾天圓盈,光華柔和,呈現純白色彩。
在它之外,一道星屑閃爍的玉帶周環渾天,好似神話傳說之中的天河一般,美奐絕倫。
在這方世界的周近,還有許許多多星辰,竟然處處明亮,望去其中,皆有生人衍息,更不乏修道人的蹤影。
一點黃光,從某個虛無之處一躍而出,酒仙葫蘆乘著缺德道人與許莊,現出身形。
虛空之中趕路,似乎沒有方向,更難以感受到時間的流逝,連十方星辰的微光,都模糊不可見了,即使是修道人,也難免生出微微疲倦。
但此時停將下來,頓時彷彿脫離了虛幻,回到了現世一般,令許莊精神一振。
缺德道人叫道:“到地界了,小子。”
許莊並不急躁,內感渾天儀的符籙,仍是濯濯生輝,這才安下了心。
他環視一週,見此奇幻景色,不由一訝,問道:“敢問真人,這是到了何方了?”
缺德道人一邊驅使酒仙葫蘆,緩緩往那周環玉帶的世界靠去,一邊答道:“此是廣元界,趕赴先天靈根之約前,我們便先在此處落腳。”
“哦?這就是萬方交匯,繁華鼎盛的廣元界?”許莊心中一動,據道辰師兄所說,此界乃是一位交遊廣闊,德高望重,且存世不知幾久,法力神通無法想象的古老純陽真君道場。
也因此,廣元界局勢穩定,海納百川,包容永珍,漸而漸之,便成了車馬如龍,極盡繁華的大千世界。
交談之間,缺德道人已駕著酒仙葫蘆來到廣元界周環的玉帶之上,只在許莊落目這片刻之間,便可見得不少飛遁法器出入其中,望去虹光霓尾,霞光團簇,皆在這一道‘天河’之中前行,蔚為壯觀。
似乎知道許莊會有所疑惑,缺德道人也不吝解釋,主動言道:“廣元界出入人等太多,曾經招致混亂,為防舊事重現,廣成真君親自煉成了這道天河,引渡出入之人。”
“原是如此。”許莊點了點頭,望著天河之中,卻又問道:“這出入之人,怎的這麼許多元嬰修士。”
要知元嬰修士,可沒有自如暢遊虛空的能耐,如無渡虛宮這般法寶,輕易出入宇宙,無疑與搏命沒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