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之上,一道並不顯眼的遁光悄無聲息遁過邊界,直往雲瀾州天瀑方向而去。
直到遙遙可望仙山,遁光不敢再往前去,更不敢在空中隨意盤旋,很快便尋了一處落下,卻顯露出一名馬臉修士,正是摩雲宗蔣室承。
他一路遁來,不難察覺雲瀾州中四野皆有綠意生出,不復荒涼,各地凡俗之人面上的憂愁也消減許多,顯然大有復興之象。
“這卻奇了,真形觀去哪裡尋那麼多門人弟子,能將一州行雲布雨之事調理妥當?”蔣室承眉間現出疑慮,暗暗忖道:“稍後需得一併問問情況。”
蔣室承望了望天時,從袖中取出一個獸囊,輕輕一抖,放出一隻仙鶴,兩指拈起一張黃符,往仙鶴口中一塞,隨後掐了個訣,便操縱仙鶴振翅往天瀑仙山飛去。
仙山之上,本有不少靈禽棲息,仙鶴掠過空中,沒有絲毫違和,在空中盤旋了片刻,長短不一唳鳴了幾聲,才又飛回。
將仙鶴重新收入獸囊之中,蔣室承便隨意尋了一處靜待起來,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直到大日高升到天中,也未等到有人到來。
蔣室承面色微微一變,思忖幾息,似乎不敢再留,身形一動便要離去,才走了兩步,面上又現出疑慮,思考片刻卻一掐法決,渾身氣息竟然瞬間斂去,隨後便緩緩沉入了大地之中。
沒過片刻,便有道兵力士悄無聲息從四面八方圍來,見此地空空如也,眾道兵力士面面相覷,一名將領模樣的為首者取出號角吹鳴一聲,便有一道遁光從天而降,顯露出曾全風的身形來。
曾全風四下掃視一番,冷笑道:“跑得倒挺快,罷了,收兵吧。”
道兵將領聞聲一禮,便收攏道兵,很快整理完畢退去,曾全風一甩袖袍,便駕遁光飛上雲頭,卻忽然心思一轉,掐訣匿起氣息,就在空中守候起來。
這一等便是三日三夜,始終沒有生出動靜,曾全風眉頭一皺,心中生出可惜:“看來是真已離去了。”這才真的架起遁光往真形觀返去。
如此又過了一十二日,蔣室承卻又緩緩從地面浮現了出來。
他之所以被委以此任,自是因為心思細膩,又擅長遁法和藏匿之術。
那日見樊谷遲遲未至,又未設法來信,蔣室承便猜測出了問題,本想一走了之,又怕撞到真形觀手裡,便往地底一藏,直接隔絕了自己與外界的互動,沒被曾全風察覺,他也不知道在自己藏入地底之後究竟有沒有發生了什麼。
浮出地面之後,蔣室承在四周尋了一圈,面上現出幾分難看,四周並沒有樊谷留下的記號,看來他確實已經摺了,沒想到真形觀竟真會懷疑到自家最是前途無量的青年領袖之上。
蔣室承自不會為那貪婪之輩可惜,只是可惜恐怕再無門路一探真形觀究竟了。
“罷了,還是趕緊回去稟報掌門師兄吧。”蔣室承不敢多做停留,忙架起遁光,飛去沒有多遠,蔣室承又面色一變,感到一股強橫氣息迎面而來,忙使了個法門,又隱匿起來。
沒過多久,便見雲氣翻湧,一頭遍身青鱗,四爪三指的獨角蛟龍遁過空中,身邊還有兩名手捧法劍,身著真形觀道袍的少年道士,駕著法器跟隨其後,一併往真形觀方向而去。
待那蛟龍與真形觀弟子漸行漸遠了,蔣室承才現出身形,目中露出吃驚之色,“蛟龍!難怪真形觀忽然有餘力調理一州天象……”
蔣室承目光變幻幾分,卻忽然有了想法,忙催起遁光,疾速遁去,這次沒再遇上什麼意外,經過幾個時辰飛遁,沒有歇息片刻,蔣室承終於回到了摩雲宗山門。
蔣室承差了個弟子前去通報,隨後回到自己府中略做休整,便動身來到大殿之中,掌門方面道人已經虛位以待,見蔣室承入得殿中,輕輕一擺拂塵道:“蔣師弟,你回來了,此去半月有餘,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蔣室承沉聲應道:“掌門師兄,樊谷恐怕已經摺了,真形觀又本來便鐵板一塊,以後恐怕再難套到什麼訊息了。”
方面道人微微皺起眉,說道:“你且將情況說來。”
蔣室承拱手將雲瀾州之行道來,方面道人聽罷沉吟許久,才道:“也罷,此非師弟之過,你能安全歸來便好,沒有探到訊息,日後多加留意,防備便是。”
蔣室承笑道:“多謝師兄體諒,不過小弟此行卻非沒有收穫。”
“哦?”方面道人問道:“什麼收穫?”
蔣室承道:“師兄可知我在回來路上見到了什麼?”
方面道人眉頭一蹙,斥道:“莫賣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