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不過幾道山樑,又是另外一番奇景,處處土地乾裂,寸草不生,熱氣騰騰,彷彿火山地貌。
山腰一處寶殿之中,澹臺竟面色忽然一變,猛一甩袖,打在身旁香爐之上,一下將香爐打翻在地,牙齒咯吱幾聲,森森吐出兩個大字:「許莊!」
聽聞動靜,一旁的偏殿之中緩步走出來一位蓮花冠道士,不動聲色道:「澹臺道友,這是何故發怒?」
見此人出來,澹臺竟沒有收斂情緒,反而怒意更盛,喝道:「姒玄,你手下都是什麼豬玀?」
姒玄眉頭一皺,應道:「澹臺道友,你莫名衝貧道發火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將詳情道來,免叫貧道一頭霧水。」
聞說此言,澹臺竟竟然一下平靜下來一般,只是眼中仍曝出深深惡念,口中冷靜道:「姒玄,你手下與我白骨法身一道取寶,遭遇了那太素宗的新晉真傳許莊,他為何突然脫逃,棄我法身不顧?害本公子平白折了一具白骨法身。」
「這我可不知曉。」姒玄面上也現出微微疑惑,又問道:「道友的白骨法身,不是號稱精心煉製,每具都有與上品金丹鬥法之能麼?莫非不是那許莊對手。」
澹臺竟麵皮微微一抽,陰沉道:「那許莊的神通不是豬玀一流,以長擊短,我一時不慎叫他險險勝了去。」
「哦?」姒玄一手握拳,半掩住鼻唇,應道:「這可實在可惜,那許莊現在何處?不如我與澹臺道友現在便殺將過去,報了此仇。」
澹臺竟一眼便見姒玄拳下露出的半分明目張膽的笑意,心中殺機迸生,轉眼又強壓下去,冷哼一聲,陰沉撂下一句:「之後自有機會料理此人。」便一甩袖出了大殿。
見澹臺竟出了大殿,姒玄目中露出不屑之意,暗道:「整日滿嘴豬玀,跳叫欲與鍾神秀爭鋒?原來是不舞之鶴,若不是那姓衛的,本座豈能受你驅策。」
正在此時,忽然天邊傳來一聲轟隆巨響,整個大殿突兀一震,地上傾倒的香爐都滾出去幾圈。
姒玄眉頭一跳,大步出了殿門,便見澹臺竟抬首望著天穹,姒玄也順著望去,目中閃過驚色。
只見不遠山中,迸射出道道驚天劍氣,衝上天穹,斬擊在禁空禁制之上,引動雷聲轟然大作,隆隆作響,無數雷火劈打而下,劍氣居然去勢不減,斬開重重禁制,轉瞬飛斬出去數十里遠。
無數道劍氣四方飛射,一路帶起雷火烈光滾滾,整個天空都化作火燒一般的顏色,彷彿劍氣斬破了天穹,引起破滅,就要重歸混沌一般。
「這是……」姒玄微微動容:「太素劍氣?」
「是越君嵐?他在與誰人交手?」澹臺竟喃喃一聲,突然精神一振,喝道:「走!去近些瞧瞧情況!」言罷也不待姒玄回應,便縱身落入山樊之中。
姒玄目光一閃,縱身一躍,順著山勢便飄飛過去。
….
這引起天崩地裂一般的鬥法場景過於顯眼了,澹臺竟與姒玄二人沒費多大功夫,便循跡而至,眼見近了,忽然一道劍氣飛射而至,在距離二人不過兩丈之地飛射而過,削斷了一片樹林,呼嘯而去。
二人相視一眼,掐起法訣,匿了身形緩緩往前探去,只見前方林中一道劍光沖天而起,逼著一人倒著往空中斜斜飛出。
此人儀度非凡,飛退姿態也甚是從容,單手揹負身後,指掌之間拘著一道金光,仍其躍動抗拒不止,也始終不能逃脫,另一手與胸前掐個劍訣,微微一指。
頓時空中到處升起漾漾劍光,細數共有三十二道,飛旋舞動。
姒玄仔細瞧去,只見道道劍光,在空中畫出的軌跡,那一道劍光彷彿描畫星圖,那一道劍光矯若遊龍,那一道勾動木氣森森,那一道輝光灼目,那一道動
輒之間火光捲動……
三十二道劍光,竟然各自展現著不同劍術,御使之間,劍術圓融,配合更佳,全無互搏之憂,這一道使得一記北斗指路殺去,沒能建功,飛掠而過,下一刻兩道劍光便使一式兩儀絞殺,攻勢不斷,那劍光固然不懼,也難以突破其圍。
「是鍾神秀!」姒玄目光一肅,暗道:「常聞此人道法之高強,沒想到劍術竟也如此不凡?」
鍾神秀使得三十二道劍光,十數門劍術順手拈來之間,從容攔下攻勢,笑問道:「越道兄,我的劍術如何?」便劍訣一變,將劍光壓下,反擊而去。
姒玄悄悄使個法目,往林中望去,只見一片狂風摧殘過一般的空地中,白髮黑袍的越君嵐立得筆挺,並不言語,雙指並。
空中劍光一個迴旋,現出一枚濯濯劍丸,又一晃化作一道圓光,在空中一旋,炸開無邊劍氣,也不使什麼變化,如雨倒飛攢射而去,與那三十二道劍光交斬,崩出金石作響,將之盡數迫退。
擊退了那三十二道劍光,越君嵐沒有待鍾神秀重整旗鼓,劍訣一變,劍丸倏爾拉長,化作一道細如髮絲的劍光,‘嗖,的一下破空而去,閃現一般出現在鍾神秀十幾丈前,再仔細一瞧,空中拖曳出長長光尾,原來不是劍光閃現,而是速度快得肉眼難見了。
越君嵐這一劍攻勢奇快,鍾神秀雖然反應得及,但劍光卻未能夠回防,只兩道身前的劍光,來得及往身前一併,化作一道陰陽圓盤,迎頭頂上。
不料越君嵐那如絲般的劍光,不僅速度奇快,更是威力驚人,將化生陰陽的兩道劍光一觸既破,仍有餘力直殺而去。
鍾神秀微微搖頭,手中變個法決,往前一點,落下一叢清光,往越君嵐劍絲兜去。
劍絲殺入其中,在清光中犁出一道十餘丈的溝壑,終於生出微微頹勢,越君嵐眉頭一皺,劍絲一個旋身,炸開萬千道劍氣,總算將清光破去,但也暫時失了再往鍾神秀殺去的餘力。
….
鍾神秀笑道:「果然還是比不得道兄絕世劍術,被逼得使出道術來。」
這時越君嵐才冷冷開口,話裡卻是讚道:「道友劍術已經十分不凡,何必自謙。」
鍾神秀知道他不是違心之言,更非諷刺,也不著惱,悠悠道:「說來還是見識了道兄的劍術,叫小弟體會了劍道之妙,起了習劍之興,今日能與道兄鬥劍,也算印證了小弟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