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仙子道:“哦?奴家應當知道嗎?”
許莊疑道:“怎麼?莫非許某猜的不對,那枚龍珠不是姑娘親自寄拍的麼?”不待施仙子回應,許莊便向張機問道:“張兄,我所料應當不差吧?”
張機瞟了施施一眼,猶豫片刻,尷尬道:“確實如此。”
許莊點點案几,笑道:“這一來二去,你我三人都盆滿缽滿,這樁生意做的,可實在高明。”
許莊似乎沒有怪罪的意思,但張機莫名有一種欺騙了朋友的愧疚感受,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施仙子卻全不在意,狡黠道:“奴家也未想過隱瞞,只是此事並無關緊要罷了。真龍喜宴之事,公子可要還繼續聽了?”
許莊道:“姑娘請講。”
“先前講到……”施仙子說到此處,似是也禁不住了笑意,接著說道:“出了這種變故,龍宮上下都為之驚震,總不能還喜氣洋洋,大操大辦,可是真龍迎親這種大事兒,更不好虎頭蛇尾,所以也只能暫時擱置。”
“如今敖亥尋得了龍珠,帶回龍宮,這件事兒也總算有了交代,我想定要不了多久,便會重新操辦喜宴。”
“哦?聽來倒是十分熱鬧,不過你我二人,總不是真去龍宮遊玩,觀禮?”許莊似笑非笑道:“姑娘不如直奔正題吧。”
施仙子倒也不惱,笑盈盈道:“相傳每次真龍喜宴之上,都會當場開啟龍宮寶庫,挑出一件其中珍藏的寶物,贈予新人……”
許莊心中一動,問道:“看來姑娘所謀,就在此處?”
“不錯。”施仙子道:“那件法寶,乃是我魔門秘傳,雖意外被龍族所得,但沒有祭煉之法,也只能擱置,如我所料不差,定在龍宮的寶庫之中。”
許莊淡淡道:“我想姑娘的計策,應當不會是在喜宴上,暴起掠奪寶庫吧?”
即使許莊對龍宮的勢力,並不十分了解,但只消略作思考,便能知曉其中兇險。
茫茫東海,生養無數海族,妖類成道,更有漫長壽元。龍宮做為東海的實質主宰,等同金丹、元嬰修為的大妖,該潛藏著多少?比擬元神的龍王、妖王,恐怕不是三兩幾個?
至於至真純陽,幾近仙家功果的無上神通者,許莊還不敢妄做推測。
施仙子嗔道:“真龍喜宴,萬妖雲集,奴家怎麼會如此不智。”
她素手一翻,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卷畫軸,在手中晃晃,笑道:“此物名曰《五魔搬運圖》,乃是拘拿天魔煉成,這種天魔,有形無質,可以穿梭虛空,無視禁制,來去無蹤。嗯……最合‘偷盜’之用。”
“待到寶庫開啟之時,我驅使五魔,從寶庫中將那件法寶取走,便立即尋個藉口脫身,神不知鬼不覺,等到龍宮發現,哪裡還尋得到我們?”
“再退一步講,縱使哪裡出了差錯,龍宮及時反應過來,也不至於落到無法挽救的境地。”說道此處,施仙子笑意盈盈,“有公子之助,我想殺出重圍也不算難事。”
“……姑娘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許莊道,“那是東海龍宮,不想也知,定有大能無數,你我縱有天大的本事,難不成還能在煉就元神的龍王,妖王手中逃生?”
“公子想差了。”施仙子微微一笑,“許公子莫以為,龍宮寶庫所藏,真就如何了得,若真有什麼稀罕寶物,驚人法寶,早就被龍宮中的龍王、妖王,收藏在身邊,哪還留的到寶庫中積灰?”
“那些龍王,妖王,乃至大妖尊者,都在水晶洞天之中,為求躲避三災厲害,或者跳出生死玄關,刻苦修行,哪裡有空關注這等小事。”
“哦?”許莊陷入沉思。
施仙子所言,也不無道理,修行界中,元神真人,高功尊者,其實並不是非常稀少,但為求更高功果,通常不會理會俗事,這也是很多時候金丹修士便代表了宗派門面的原因。
“此事便確實大有可為。”許莊目光一閃。
大道貴爭,不爭,不足以成道,如今他雖然不至於被魔邪之擾干涉想法,但有機會祛除此擾,使他能安心修行,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而且他也不是沒有後手。
太素正宗所有位列真傳者,都有真傳金劍,即是真傳弟子的證明,也是真傳弟子的護道之物,附有一次掌教真人親自施以的道術,不管千百萬裡之遙,翻山躍海,只要還在玄黃界中,金劍便會帶真傳弟子回返太素。
有此底牌,只要沒有元神境界,仙神一般的人物插手,再是兇險境地,許莊便還有退路。
有了定計,許莊沒有著急應承,而是道:“依你我之約,此去龍宮之行,若是太過兇險,許某隨時會抽身而出。”
施仙子笑道:“這是應有之理。”
“好。”許莊頷首,忽然起身,“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再會吧。”
說話間,已經大步出了舫間,不過片刻,便沒了蹤跡,原來畫舫已經靠岸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