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確實頗有緣分,許莊啞然,十數日航程雖比他獨自趕路慢上許多,但總算也還順道,於是點點頭道:“那貧道便送完主事此程吧。”
“那太好了!在下這便令人為道長收拾最好的客房,道長且稍等……”賀山海喜上眉梢,許莊卻抬頭望望上方,淡淡道:“那倒不必了,貧道隨意尋個安靜之處打坐便是,若有什麼緊急,也方便照看。”
“便到上方吧。”他一指五層樓船最頂處之上,縱身一躍,乘上風飄飄落在頂樓之上,遙遙傳來淡淡一聲,“若有緊急之事到頂上尋貧道便是。”
許莊在頂樓尋了處平整之處盤坐下來,倒沒有入定,只是望著郎朗夜空,陷入了淺淺的思索。
其實他並不是什麼非常好善樂施之輩,若真路見不平,或許願意出手相助,但還不到因為心存些許善念,便護送本不相干之人一程的程度,何況還拖累自己本身要事。
只是缺德道人最後的話卻由不得他有些許在意。
“因果?……”正在許莊思索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動靜,他回首一望,居然是賀山海又帶著僕從跟了上來。
正微微皺眉,便見賀山海張望一番,便掛起笑容快步邁至身前,見許莊盤坐在地上,便微微躬身垂下頭道:“道長見怪,在下也知道不應打擾道長小息,只是道長走得急,在下有些心意還未來得及奉上。”
他招招手,身後僕從趕忙奉上一個小小乾坤布袋,賀山海雙手接過布袋遞過許莊身前道:“小小十萬靈石,不成敬意,還請道長收下。”
“主事不必如此,快些收回去吧。”許莊無奈道,“我願留下護持一程,不是貪圖謝禮,主事忘了真人走前曾說過,彼之災劫,或許與我有因緣關係,是以我才不能坐視不管。”
“不管是何緣故,在下一船上下多少人員,商貨無數,都要依仗道長您護持,這般大恩大德,與任何因緣關係都要另做別談。”賀山海誠懇道,“請道長收下吧,否則在下心裡難安。”
“話雖如此,這靈石我是不能收下的。”許莊沉吟片刻道,“賀主事你們不是載運商貨嗎,不知可有上品火屬雲砂?”
“上品火屬雲砂?”賀山海立時道,“自然是有的!在下此趟攜有最好的火屬雲砂便有上千之數,若合道長所用,我馬上令人奉上。”
上千上品火屬雲砂,價值可比十萬靈石要再翻番,但賀山海沒有絲毫猶豫,立即便要喚人去取,許莊笑道:“主事稍等,貧道並非此意,只是此物正合我修行只用,所以若主事船上有此物品,主事原價售予我便是,也算是助力貧道修行了。”
賀山海聞言微微一怔,隨即便喚過侍從耳語兩句,驅遣其離去後又露出笑容道:“道長,雖然您不願收受在下的贈予,但還請您體諒在下的感激之情,既然您有意採買,這批雲砂在下便做主以最大折扣售予您,每兩枚只收售一枚三山仙寶,或是一百靈石。”
“您放心,在下保證是最上乘的品質,絕沒有一點瑕疵,我已經著人去取來,您瞧過便知。”
每兩枚只售一枚三山仙寶,這樣的價格,似乎與白送也沒有太大區別別了。許莊猶豫片刻,還是不再推脫,便緩緩點了點頭。
賀山海果然大喜,見侍從還未歸來,又另喚一人著緊去催促,沒過的一會兒,兩人便抬著一個金鎖紅木的箱子趕回。
一經掀開,果然光彩都給月夜增色幾分,一箱雲砂,顆顆珍珠一般,珠圓玉潤。
賀山海道:“道長見著了,這一箱雲砂,品質絕對足夠上乘。共有上千枚,也無暇清點,便算作一千枚足數,道長意下如何?”
這一箱雲砂,當然不止千枚足數,但既然已經受了賀山海的好意,許莊也並不糾結,便道:“這便謝過主事了,不知主事可收受太素法錢?”
“太素法錢?自然是收的!”賀山海樂呵呵道,“聽說太素法錢,價值與三山仙寶相當,在蓬玄閣可以完全通兌。在下還從未見識過,難得從道長處得見,在下倒更想收藏起來,他日返程之後,叫兄弟姐妹,也長長見識。”
許莊失笑搖了搖頭,從袖中取出法錢交過賀山海手中。
賀山海是圓滑的商人,見許莊神色,便知道他興致已盡,朝侍從使了個眼神,著人將一箱雲砂在許莊身前放下,便恭恭敬敬道:“不打擾道長修行,在下這便告退了。”
許莊微微頷首,見賀山海帶著人匆匆離去,揮袖將箱子收起,盤坐回遠處,捻起一粒雲砂思索起來。
“大海之上,火元靈氣實在稀薄,煉製這赤火罡雷,還需得我以自身法力供給。”許莊思索道,“不過打坐之餘,分出些許心神煉製,倒也不算難事。”
摩挲之間,雲砂漸漸通體盈紅起來,沒過幾刻,其中忽然傳出爆烈的氣息,空氣中隱隱響起炸響,許莊騰出一手掐個法決,朝其中打入道術禁制,又過得片刻,雲砂總算才穩定下來,居然是已經煉成了一枚赤火罡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