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雄！你是周雄的兒子！像，真的太像了，你跟周雄簡直猶如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一樣。”
楊玄武怔怔地望著周青，口中自顧自的說著一些眾人聽不懂的話。
畢竟，周雄這個名字，對於所有人來說，都太過陌生。
周青望著楊玄武的變化，卻是微微點頭，自語道：“楊玄武果然認識我父親！”
一直以來，楊玄武在所有百姓心中，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賢君明主，他心思細膩，卻又智慧過人。
當年，周雄為天宇王朝立下了汗馬功勞，就算他所有的功績，都被徐莽獨攬，可是以楊玄武的智慧，不可能對於周雄一無所知。
此刻，周青終於確定下來，楊玄武早就知道周雄所做的一切，而他明知如此，卻仍舊將所有的封賞算在了徐莽的頭上。
周青眼眸中，有著滔天的怒火湧動。
在周青的注視下，楊玄武緩緩起身，神色悲涼，他喟然長嘆，似是在自語道：“當年是朕的錯，一切都是朕的錯！”
楊玄武目光落在周青的身上，愧疚道：“周青，給我一天的時間。明日，我一定給你一個答覆！”
“那好，我就給你一天的時間。”周青漠然開口，而後，在諸多震撼的目光中，他直接轉身離去。
楊玄武黯然長嘆，一瞬間，彷彿老了幾十歲，聲音低沉道：“都散了吧！凡兒，你跟朕來書房。”
滿朝文武百官，在滿腹的疑惑與不解中離去。
這恐怕是有史以來，最短的一次早朝，誰也沒想到，周青的到來，並不是為了接受封賞，反而他似是要討回一些東西。
楊凡心中也是十分的好奇，或許楊玄武會給他一個答案吧！
書房中，寂靜無聲。
楊玄武坐在那裡，雙眸緊閉，眉宇之間的神情，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悲涼。
見此，楊凡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半晌後，楊玄武終於睜開了眼睛，嘆息道：“凡兒，你是不是很好奇，周青今天為什麼會在朝堂上質問父皇，而父皇為什麼又認識他的父親？”
楊凡點點頭，算是預設。
楊玄武神色悠遠，似是在回憶過往，許久之後，他再度開口道：“這一切還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當年，我出生在大武王朝邊境的一個小山村，那時候，你爺爺是一個鐵匠，而我也一直跟在你爺爺身旁，幫他打鐵。”
“我原本以為，我
我的一生就會在那種平凡的生活中度過，可是後來……大武皇帝突然暴斃，王朝之中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混戰。”
“還記得那是一個陰雲密佈的下午，那一日是我第一次獨自嘗試，一個人冶煉鐵器。”
“破舊的茅草屋中，時而有著鐵錘敲擊聲響起，你爺爺則是坐在屋外的一塊岩石上抽著旱菸。”
“凡兒，你知道嗎？當時你爺爺是那麼的高興，他說‘我家玄武終於長大了，他會自己打鐵了，以後他就能賺好多錢，取一個漂亮老婆了’。”
“我在屋裡，聽著你爺爺的誇獎，是那麼的開心。”
楊凡默默地注視著楊玄武臉上瀰漫出的笑容，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楊凡幾乎從未見過。
可以想象，那一刻，應該是楊玄武這一生最為開心的時候了。
然而，說到這裡，楊玄武卻是陡然色變，他神色變得痛苦起來，嘶啞道：“可是，就在我憧憬未來之際，這時候，一支軍隊卻是突然衝到了我和你爺爺生活的那個小村子裡。”
“他們大肆tushā，抓捕壯丁，讓村子裡所有的青壯年，跟隨他們一起征戰，shā're:n。”
“你爺爺終年操勞，他才五十多歲，可是他渾身面板乾癟，髮絲銀白，他是顯得那麼的蒼老。”
“於是，那些混蛋他們一刀捅死了你的爺爺，而我也被他們帶走，開始了戰場廝殺的生活。”
“那時候，我才十九歲，在之前的人生中，我從未走出過那個村子，更沒有經過了任何的血雨腥風。”
“戰場上，我畏懼，膽怯，甚至無數次，我曾驚恐的將自己埋在一具具屍體之下，如此我才在戰場中一次次的活了下來。”
“可是隨著時間越過越久，當那些與我一切進入軍隊的人，他們一個個逐漸在我身邊死去的時候，我才終於知道，這種血雨腥風的生活，將會一直陪伴著我，直到我死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