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柔弱纖細,那名胖婦人又肥又重,一個女孩子能拽動胖婦人已經是奇蹟了,怎可能把胖婦人勒死?
錢差役狐疑看了木瑾一眼。
“在場的百姓都是證人!”木瑾高聲道,“她一直野性難馴,長在關外,力氣大得很,即便瘦瘦小小,幾個成年的男人都擋不住她!”
木瑾面帶不屑,冷笑道:“她腦子不好,時常發瘋,讓她瘋起來,提著菜刀六親不認見人就砍。你別小看了她,先把她枷起來,用最沉重的枷鎖,省得她一會發瘋再傷人。”
慕嫿含笑聽著,清亮深沉的眸子明明帶笑,冷若寒冰。
木瑾同錢差役交代慕嫿的兇殘瘋狂,他因激動臉龐微顯扭曲,手臂有節奏的揮著,大義滅親說複述慕嫿在京城犯下的罪孽……
“四哥,你別過去。”
陳徹的胳膊被妹妹緊緊抱住。
小姑娘眸子忽閃忽閃的,“連慕嫿都親人都說她有瘋病了,你一個外人不該去湊熱鬧?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去吧,嫂子答應做酒釀湯圓,何況爹孃還等著我們。”
“小姑子說得在理,爹孃不願意再同慕嫿有任何牽扯,咱們陳家雖是清貧,可門第一直是清清白白的,上數三代都沒犯罪的人。你科舉時,還要查家世,別被慕嫿牽連了。”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陳徹把胳膊從妹妹手中抽出,眸色複雜看了自己的嫂子一眼,直到嫂子不敢抬眼,他才移開目光,斟酌道:“慕嫿於我有恩,眼看她被欺辱,被至親羞辱,我卻無動於衷,我還讀得什麼聖賢書?”
“可是,可是木公子是舉人老爺,又是闊少爺,縣尊也要禮讓他幾分。”女子激動再一次擋在陳徹面前,“我無法眼看你因得罪縣太爺毀了科舉仕途,你不為自己著想,想想公公婆婆,他們供你讀書多不容易啊。”
陳徹眸子深諳,緊守禮儀繞過嫂子,“家中清貧,只是缺少銀錢,今日我倘若不為慕……慕小姐說一句公道話,以後多少富貴和權勢都彌補不上道德的缺失。”
“……四哥,你看上慕嫿了?”
小姑娘帶著哭腔道:“連我和嫂子,爹孃也不管?縣令雖是對你很好,然你怎比不得上木公子?他是程門四君子之一,何況他還有永安侯做靠山,永安侯……我們絕對得罪不起。”
陳徹直愣愣望著妹妹,“你知道程門?知曉永安侯府?”
“我……我……”小姑娘目光躲閃,不敢抬頭,手指繞著衣襟,“木公子也沒說錯,王管家的媳婦就是慕嫿勒死的!”
陳徹彷彿明白了什麼,失落般長嘆:“財帛仕途動人心,你們一個個全是為我好!然而你們根本就不明白我想要得是什麼,我的抱負和志向,以及我想娶一位怎樣的妻子,你們甚至不相信我能憑自己的本事高中!”
說到最後,聲音幾乎不可聞。
他骨子裡就是個極為驕傲的人,寧可謄寫書冊賺錢,也不願受旁人的資助,在富貴和權勢面前低頭。
陳徹衣袖一甩,向木瑾走過去,正好又聽到木瑾有說那句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冷笑道:“倘若孔孟在世,聽見你曲解他們的話,會落淚的。”
慕嫿噗嗤笑出聲,陳徹看過去,少女的眸子閃過點點笑意,亦有一絲的溫暖親近,他的心不由得狂跳幾下。
“啊,陳……陳公子。”錢差役知曉縣尊大人有多看好陳徹,不敢在他面前端架子,客客氣氣道:“前幾日縣尊大人還說兩位不曾碰面是一樁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