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背上的人比周圍看熱鬧的人高上半頭,圍觀鄰居讓開一條通道。
慕嫿利落翻身下馬,牽著韁繩向府邸走去。
她身穿素色衣裙,風塵僕僕,昳麗精緻臉龐掛著汗珠在烈陽的照耀下,顆顆晶瑩,宛若最最清澈的寶石,她唇角噙著和熙溫柔笑容,令人心生親近。
方才專心偷看陳四郎的女孩子全部將目光轉移到慕嫿身上。
她好似從畫中走出來的年輕公子,允文允武,瀟灑爽朗,迷人極了。
便是上了年歲的婦人不由多看她幾眼,乍一看似昳麗的少年,細細看過少年其實是漂亮的女孩子,以獨特的風姿讓人欽慕,再難以開眼兒。
“慕嫿?!”
“慕小姐?!”
“怎麼可能?”
抽氣聲此起彼伏,有人使勁揉眼睛,不敢置信指著慕嫿,“她就是宛城第一討人厭?”
慕嫿直徑穿過人群,來到寫滿字的雪白牆壁前,仔細鑑賞書法,讚道:“你深得顏體精髓,縱觀全篇書法,一氣呵成,字字相屬,虎虎有生氣,勁挺豁達,直抒胸臆,字裡行間橫溢著不憤,又有鯤鵬展翅,笑傲天下的自信,你寫得一手好字!”
她竟是他的知音?
整個宛城讀書人都算上,無一人能憑著一篇書法看穿他的心緒。
她還是那個恨不得把所有金銀都穿在身上,整日塗抹厚厚看不出膚色的脂粉,頂著掉脂粉慘白臉龐同人吵架拌嘴,性情暴躁的慕嫿?
洗掉讓人不敢直視的脂粉,她竟是一絕色!
她肌膚不如養在深閨的小姐們白皙細膩,泛著健康的光澤,再結合她周身英氣,盡顯雌雄莫辯之美。
既有少年的瀟灑,又有女孩子特有的嫵媚。
陳四郎心一下子跳得飛快,趕忙移開目光,怕被慕嫿那雙通透的眸子看破。
“以你的年紀由此顏體功力,真真天下少有,沒成想宛城竟有你這等奇才,書法大家。”慕嫿佩服般讚歎,“宛城果真藏龍臥虎,人傑地靈,盡出天下英才。”
“慕小姐,你比我還小兩歲……”
她以看後輩的目光格外令陳四郎難受,陳四郎全然忘記以前從未叫過她慕小姐。
慕嫿佯裝繼續鑑賞書法,她總是忘記此時自己不過是十三歲的女孩子。
靜園的管家直衝過來,他身後跟著好幾個壯碩的,提著棍棒做家丁打扮的兇漢:
“臭小子竟然敢侮辱我們小姐?陳四郎,你是不是不想在宛城呆下去了?今日我非打斷你另一條胳膊不可!徹底斷了你科舉之路。”
“打,打死打傷算我的。”
聽見管事叫囂,家丁在宛城也是橫著走的,還怕一個寒門子弟陳四郎?
他們在外欺行霸市,總有永安侯府為他們善後。
陳四郎是一書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然不是殘暴家丁的對手,突然襲擊過來的亂棒,縱然他有心躲閃,奈何他動作笨拙著實躲不開。
閉上眼睛,陳四郎做好承受棒傷的準備。
砰砰砰,棍棒落地,陳四郎聽到家丁的哀嚎。
他睜開眼睛只見到慕嫿擋在自己身前,嬰兒手臂粗細的棍棒生生斷成兩半,斷裂處泛著白茬,一如一眾看熱鬧鄰居的心泛著寒意。
慕嫿撫了撫衣袖,向陳四郎嫣然一笑,“我不會讓這群人毀了你寫字的手。”
陳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