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不知道眼前這個雖然長得漂亮,卻穿著土氣的小村姑,已經“死去”七年了,所以並未害怕,她只是有些疑惑秦宇的反應,但更多的,還是羨慕這個小村姑爆炸的身材,心想,不愧是水邊長大的,面板水嫩水嫩的,走路直晃盪。
秦宇在地上坐了幾秒鐘,也緩過勁兒來了,知道眼前的王二丫,並不是當年落水淹死的那個鄰家小姐姐,而是遼河河神白肉兒的化身,人家是神族嘛,想變個活人還不容易?
“王二丫”依舊是七年前的模樣,19歲,笑顏如花,她伸手將秦宇拉起,摸了摸他的胸肌,打趣道:“又壯實了不少呢,七年不見,是不是快把姐姐給忘了?”
說這話時,白肉兒的東北口音不見了,用的是和白酒兒一樣的口吻,文縐縐的,吐字清晰,頗有些古裝劇的味道,這是神界的官話,相當於華夏的普通話。
秦宇既知她身份,不敢太過放肆,比如也摸摸對方的胸肌啥的,他站定,往後退了一步,畢恭畢敬地拱手:“河神女司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說完,秦宇拽了拽蘇荷衣角,蘇荷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學老闆的樣子,垂拱作揖。
王二丫咯咯一笑:“竟被你認出來了。”
“青梅竹馬,又是左鄰右里,怎麼會不認識呢……”
秦宇說青梅竹馬,可沒有半點跟白肉兒套近乎的意思。
七年前的那年夏天,秦宇剛滿十八歲,隔壁的老王頭夫婦家裡,忽然多出個大孫女,說是在南方打工的兒子、兒媳婦無暇照顧孩子,把孫女送農村來了。
入鄉隨俗,孫女也取了個小名,叫二丫,至於大名,似乎無人知曉。
二丫比秦宇大半歲,搬來第一天晚上,她就從窗戶爬進了秦宇房間,說什麼自己,獨在異鄉為異客,一人睡覺害怕怕,要和秦宇一起睡。
不久後,二丫辦了轉學手續,和秦宇上同一所高中,同一個高三班,還是同桌,兩人便幾乎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一起讀書,一起下河,一來二去,秦宇就被二丫給帶壞了,這個小姐姐什麼都懂,也什麼都和秦宇講,起初,秦宇面對這個南方來的、性格開放的小姐姐,多少還是有些害羞的,但經過小姐姐的循循善誘,秦宇逐漸放開了手腳,兩人經常徹夜一起研究生命的奧義。
終於,在一個夜涼如水的秋夜,他倆研究明白了,自此一發不可收拾,奇怪的是,無論晚上怎麼折騰,秦宇的爸媽、同房間裡的小嵐,以及隔壁老王兩口子,都好像睡死了似的,從未發現過兩人之事。
就醬,兩人的美妙關係一直維繫了大半年,期間,雖未有過海誓山盟,但在秦宇心裡,卻早已把二丫當成自己未來的妻子,兩人還約定,要一起上同一所大學,二丫的成績,沒話說,她想考第幾,主要看心情。
然而,臨近高考的一天早上,二丫忽然叫醒秦宇,板著臉,只說了一句話:“我爹死了,娘叫我回家守孝七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小宇,咱們若有緣分,七年後,再相見吧。”
說完,二丫就跑了,秦宇半夢半醒,以為二丫在說胡話,什麼天上地上的,便沒在意,等吃了早飯去上學,秦宇看見河邊圍了好多人,湊上去看熱鬧,這才聽說,二丫清晨下河,失足落水,淹死在了波濤浩渺的大遼河中。
王二丫,乃白肉兒幻化而成,並非白肉兒貪戀男色,只是因為得了病,天宮的御醫診斷後,開出方子,須每日以人精為藥引,連續服用一年,方可治癒。
白肉兒鎮守大遼河,流域內人口眾多,精壯的東北漢子有的是,但白肉兒不想和人族交往過密,更不想胡搞亂來,她尋思著,逮一隻羊薅羊毛得了,甄選之後,秦宇有幸被她選中,主要是因為秦宇陽氣極重,精力旺盛,每日取藥引,也不會對他造成傷害,沒想到這藥吃起來還挺得勁兒,白肉兒甚至有些上癮了。
王二丫“死”後,秦宇哀傷了很久,日夜無神,本來他也是班裡的超級優等生,成績因此一落千丈,高考發揮失常,唸了個破大學。
大學,秦宇遇到下一任女朋友,終於慢慢從失去二丫的憂傷中走了出來,人生重新步入正軌,直到今天,七年前的王二丫,又重新站在了秦宇面前,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二丫的臨別之言,原來“七年之約”不是二丫說的胡話,而是真的!
當年,白肉兒的父親確實去世了,她迴天庭守孝,不能再陪伴秦宇,加之“王二丫”本來就是白肉兒收買隔壁老王,無中生有、幻化出來的人物,肉兒便決定一死了之,免得秦宇一直惦記著。
至於所謂的“七年之約”,白肉兒其實也就那麼一說,她本以為再回人界,會把秦宇忘得一乾二淨,卻沒想到,陰錯陽差,竟又讓她遇到了秦宇,當年那個陽氣鼎盛,夜陰虛溢、天明即滿的翩翩少年,如今出落得更加相貌堂堂,偉岸軒昂,再見情郎,依舊讓她心若鹿撞,若非蘇荷在場,白肉兒恨不得立即重溫舊夢,把秦宇帶回自己遼河裡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