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過春節了,鍾九音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說是封晴家人報了警,要調查黑粉狗仔騷擾威脅的事。他們查了幾天,知道這事基本和她無關,但還是照例來詢問一下。
於是鍾九音又把自己和封晴的恩怨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這次沒有難受崩潰,只是很平靜地講述一個事實。
講到警察需要做記錄時,還有時間停頓下來看看旁邊的晏丞,他在那裡用養生壺煮蘋果茶,察覺到她的視線,餵了塊蘋果在她嘴邊。
“警察說什麼了?”他低聲問。
鍾九音吃掉那塊蘋果,對著他搖搖頭,接著繼續應付詢問。
曾經發生過的事,崩潰過的情緒,在多次提起後,再佐以時間的沖刷,反應就會褪去激烈趨於穩定。
好像每個人都會從愛恨分明的二十歲走向喝著小酒說起當年的五十歲,前者哭是哭笑是笑,後者笑是哭哭是笑。
和警察交流完,鍾九音仍然坐在那兒,視線無焦點地看著晏丞的方向。
蘋果茶咕嘟冒泡,客廳裡瀰漫出一種和新鮮蘋果不太一樣的香味,伴隨著蒸汽,有種暖烘烘的舒坦。
晏丞問:“在想什麼?”
她把警察說的事告訴他:“封晴的爸媽報了警,想要查清楚狗仔和黑粉騷擾威脅封晴的事。”
晏丞:“然後呢?”
“然後,據說他們會把封晴帶回去,換個地方生活。”
“你覺得是好事嗎?”他輕聲問。
清冽但溫柔的嗓音,和熱騰騰的蘋果茶香味混在一起,讓她對這個冬日的感知都清晰了點。
她笑著走到沙發邊躺下,語氣又變輕快。
“是好事吧。她當初想逼我退圈,結果現在退圈的變成她,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閉環了?我也懶得和她扯了,就這樣吧。”
就當大學四年從沒認識過,當初也沒一起簽約出道,給她記憶中的封晴塗上一層馬賽克,慢慢越糊越厚,直至從她記憶中消失。
而她只需要專心走自己的路,走兩年前就該走的路就好。
“是好事就開心點,”晏丞把蘋果茶端給她,“離春節還有幾天,你應該不急著回家?要不要出去玩兩天?”
“去哪兒?”
“國外怎麼樣?去滑雪。”
“沒錢。”
“…那去極地看極光?”
“等後面再說吧。”
“上次是誰跟我說,你要是有空了,恨不得和我去遍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地方的?”
“…啊,有嗎?”
“我看你是沒錢沒情只有嘴。”
“你還挺會概括…哎別走啊…”
——
春節前最後兩天,梁知還在勤奮工作,奔波在兩地之間,休息時間只有在轉車的時候。
他是新人,還是個目的性並不那麼強的新人,前期只能努力打地基積累粉絲和觀眾緣,只要作品多了,總有一個會被觀眾看到。所以能接到的資源他都接,什麼安排他都服從。
而且忙碌的狀態正好合他的意,能把他從混亂的感情里拉出來清新清醒。
下一場要趕的通告在三個小時後,他能短短睡一覺,因為之前跑了兩場活動,上車後疲憊到沾著座椅就睡著了。
副駕駛的經紀人中途接了個電話,聲音壓低了,司機都沒能聽清楚,但梁知似有所感,半夢半醒間也能聽見一些字句,並且十分肯定這通電話是和萬倩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