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山話音一落,在一邊晏安之有些怔住。
他翕了翕唇角,半響才試探著問了一句,“將軍,你這是?”
沈硯山聲音低沉,“屠城!”
短短的兩個字,卻可以讓晏安之眼前迅速的浮現一邊血紅的情景。
對於晏安之而言,這兩個字,太過於沉重。
太過於血腥。
他一直沒有動作,沈硯山也不好奇,半響後才說了一句,“你還記得我來的時候,你們帶著的那些孩子嗎?”
晏安之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記得,他們都是精絕皇城外的子民!”
“他們說了什麼,想必你也記得吧?”沈硯山說,“你想想!”
沈硯山說完這句話後,便開始擦拭手中的長劍,似乎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想法。
晏安之沉默了下來。
沈硯山趕來的時候,他和義父已經開始敗退,精絕的攻勢迅猛,而且是毫不留餘地,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
他平日裡看了再多的兵書,在此時卻毫無用處。
戰場上的事情,從不像書本上寫的那樣簡單。
其實,兩國交戰,最無辜的無非是百姓,晏安之心慈,在路途上遇見受傷的精絕子民,也會帶著。然而他的舉動起初被幾個副將反駁,之後更是有人說他,怎麼不做菩薩!
慈不握兵。
他的心,還不夠冷血。
然而,他的舉動雖然沒給軍隊帶來太大的影響,卻讓不少人心生不滿。
沈硯山來後,和這群人交談了幾個時辰後,才下了決定,斬殺了這麼子民。
起初,晏安之驚訝沈硯山的決定,後來在他義父的支援下,沈硯山的決定卻平復了軍心。
那一日,他才知道,這些人背後的面目。
他救的人,是精絕最忠誠子民,這些人從小就被精絕的皇室教導,生是精絕人,死也是精絕人。他們活著,對大燕朝而言,就是隱患,哪怕他善心救了他們,他們卻記恨大燕朝的人,毀了他們的國和家,絲毫不會多想,這場戰役的發起人,是精絕,是他們最信仰的國王。
若有機會,他們肯定是要殺大燕的人,來複仇的。
現在的他們沒動作,無非是時候不到。
沈硯山那日和他們交談的時候,便猜出了他們的想法。
如果沈硯山不下手,那麼來日,會被誅滅,會被屠城的,便是大燕朝。
過多的慈心,會給來日大燕朝埋下隱患。
晏安之想明白,卻有些害怕,“你不怕嗎?”
沈硯山挑眉,“怕什麼?”
“你此舉,來日在史書上……”晏安之頓了頓,“沒有好名聲的!”
沈硯山沒有絲毫猶豫,“再好的身後名,我來日也聽不見了!這種事情,總得有人來做。今日我不做,來日也會有他人。”
沈硯山很少說這樣長的話語,卻聽的晏安之心酸。
他們做的再多,後人的評論,也是好壞不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