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姿態有些蒼老,容顏早已不似昔日那般明媚,儘管銀絲已經佈滿她的鬢髮,她的氣質卻依舊和往日一樣,仿若高高在上,不染半分塵埃的梨花。
她沒有回應何氏,目光依舊無神的盯著指尖,一句話也沒有說。
何氏怔了怔,又想了一會,才說,“九娘?”
這一次,陸小樓終於有了動靜。
她抬起頭來,本來無神的目光裡帶了幾分疑惑,似乎在詢問何氏為何喚她。
何氏本來皺著的眉頭,也愈來愈深。
她就知道,陸小樓忘記了所有的名字,也唯獨不會忘記九娘這個小名。
昔日,陸宿還在世的時候,總是喜歡喚陸小樓的小名,後來取代陸宿喚陸小樓小名的人,是定國公沈承修。
有些事情,何氏從未告訴了過陸小樓。
她也嘗試著忘記那一夜的記憶。
譬如,那夜的為何一向沉穩的沈承修為何會動情,為何陸小樓會對沈承修來者不拒。其實,如果那會的她出手帶走陸小樓,一切便可以中斷。
她沒有出手,而是眼睜睜的看著陸小樓和沈承修進了別人的局。
她覺得,很是痛快。
看著那樣乾乾淨淨的人,變成世上最汙穢的東西,心裡特別的暢快。只是,也是從那一日起,沈承修對她也有了偏見,連帶著對陸家三房的人,也有些冷淡。
何氏緊緊地撰著衣袖,半響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陸小樓的目光漸漸地明亮了起來,宛如清澈的溪水。
縱使過去了多年,她的目光似乎依舊如從前。
她試著喚了一句,“小月?”
何氏聽了,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個人明明瘋了,為何卻還記得她?
何氏有些心慌,卻沒有和從前一樣,應陸小樓的話。
她閉上眼,揉了揉眉心。
只是,何氏剛閉上了眼,便覺得身子有些重心不穩,差點從馬車內跌落到外面去,而一邊的陸小樓倒是坐的穩穩的,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馬車為何會顛簸。
她依舊是看著何氏,沒有其他的動作。
何氏氣急,對外大吼,“怎麼回事!”
車伕立即回答,“三太太,我……不是,輪子陷阱坑裡了!”
車伕的話說的吞吞吐吐地,何氏有些不耐煩,便親自探出頭,卻覺得脖子上一涼。
何氏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只見那個人長的黑漆漆的,手裡握著的是一柄鋒利的長劍。
何氏有些錯愕,“你……誰!”
“三太太,下馬車吧!”那人卻不回答何氏,而是動了動手裡的長劍,“若你再不下來,那麼你估計便再也回不了京城了!”
何氏不甘地問,“你是沈家的人?”
車內本來安靜的陸小樓在聽見沈家後,不安地動了動身子,也想探出頭去。
結果,何氏的身子太臃腫,她根本沒有機會。
本來握劍的人,也注意到了車內的動靜,他皺眉問,“還有誰在裡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