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短短的四個字,卻讓晏錦淡淡的神色有了一絲波動,宛如一潭死水泛起了點點漣漪。
她是第二次從他人的嘴裡聽到這個訊息了……
薄弱的光線從朱門的縫隙裡照了進來,晏錦的眼睛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那雙藍灰色的眼此刻看起來,宛如剔透的琉璃。旋氏想起了多年前,她第一次見到大虞氏的時候,那個人也是站在窗戶邊上,抬起頭對她笑了笑,那雙眼和晏錦現在的一樣,清澈、乾淨、像是從未沾染過半分灰塵。
明明是這麼美好純善的女子,為何都是一樣的可怕。
“你父親,從未得過天花,你哥哥又怎麼可能得天花呢?”旋氏吞嚥了一口口水,緊張的連說話都費力,“而且,我去看過你哥哥的屍首,那張臉雖然已經被抓爛了,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晏煦。當年,趟在棺材內的人,絕對不是晏煦,絕對不是!”
晏煦從出生開始,旋氏便很關注這個孩子。
他是晏季常的兒子,也是清平侯府的嫡長子。
來日,晏季常若是繼承了侯位,那麼晏煦便是世子。
而她的兒子,晏寧裕這一生都不可能觸碰到這個位子了。
想要兒子來日有機會,旋氏想過很多個辦法,想要接觸到晏煦。奈何大虞氏太寵溺這個孩子了,無論何時都跟在這個孩子身邊,而且那時的晏煦的確聰明,小小的年紀便知道躲開那些對他有害的東西。
最後,晏煦得了天花的時候,旋氏是根本不相信的。
直到晏煦去世,她還親自去看過屍首。
晏煦夭折,是不吉利的。在屋內不能停放太久,便要被送出去下葬……旋氏一直故作大度陪著大虞氏,看著那口棺材入土後,神色也沒放鬆。
這些年來,她一直未曾說出這個訊息,是因為晏煦死不死都一樣了。
所有人都知道晏煦已經去了,而且來日哪怕晏煦再回來,她也可以鬧起來,說晏煦是個野種。
那時,吃虧的人,是晏季常。
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晏老太爺怎麼會讓世子之位,落在他身上。
“二嬸以為你說這些,我會信嗎?”晏錦神色不改,旋即慢聲地說,“畢竟是,口說無憑!”
旋氏聞言,怔住,身子僵硬如石。
旋氏沉默了許久,又突然的抬起頭,瞪圓了雙眼,“穩婆……你去找你接生你哥哥的穩婆,她還在!她知道,那個孩子是足月的,絕對是!”
晏錦淡淡的看著旋氏,嘴角抿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這也不能證明,我哥哥還活著,二嬸現在口不擇言了嗎?”
旋氏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
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已經袒露在晏錦面前了,而她想求晏錦做的事情,卻一點也沒有說出口。
這個人,太聰明瞭。
旋氏顧不得再掩藏心裡最後的一點秘密,“你應該去問問你的母親,晏煦是否還活著。她比誰都清楚……當年謝家為何報復虞家,你以為真的僅僅是你生母的背叛嗎?晏錦,你真的幼稚,若是謝家和虞家一點來往都沒有,為何薄相一直想要置虞家滿門滅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