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如何,不信,又能如何?”晏錦緩緩地放平視線,神色不改,“日久方能見人心!”
她沒有回答香復這個問題,是因為心裡一直都明白,有些事情的確是不能挽回了。
誰也沒有對晏綺寧不好,誰也沒有辜負晏綺寧一分。
至於晏綺寧要怎麼選擇,便是晏綺寧自己的事情了。
她扭轉不了晏綺寧選擇的道路,就如晏綺寧也左右不了她一樣。
晏綺寧回來這些日子,無論是虞家送來的東西,還是小虞氏私下的照顧,哪一點不是盡心盡力。
可有些人,總會把這種好,當做是理所當然。當年,晏綺寧想要摔生母牌位的時候,可曾想過,若她不是大虞氏的孩子,虞家人又何必照顧她。
誰也不是菩薩,沒有那麼多的善心和大度。
世事難料。
扭曲的人,一直都會無限制的原諒自己。
弱者,總有道理。
他們認為強者,就該天經地義的照顧他們。
可誰又想過,強者也不過是踩著荊棘,一步步地從弱者的地位上,走到如今的高處。
他們……看不見。
哪怕看見,也會視若不見。
晏錦沒有再說話,而是和香復一起,朝著院子走去。
接下來幾日,晏綺寧偶爾會給晏季常送點心,有時還會和晏季常說幾句話。晏季常也並非是鐵石心腸,在晏綺寧來的時候,也會問候幾句,問她在晏府可習慣?若有不習慣的地方,儘早和他說。
晏綺寧聽著,點了點頭,心裡有種感覺,怎麼也說不出來。
晏綺寧總覺得,一切沒那麼簡單。
像是有人特意給她設了陷阱一般,她往前走就會陷入進去。但是,此時的她又不得不繼續走。
晏綺寧想著,心裡慌亂的厲害。
尤其是在面對晏錦的時候,晏綺寧這種膽怯的心態,便更明顯了。晏錦對她不錯,像極了從前一般,對她事事照顧,有什麼好東西,也願意給她一起分享。甚至,連她問起沈硯山的事情,晏錦也會回答,似乎一點也不想隱瞞她。晏錦越是坦誠,晏綺寧就越是覺得不安,這種難以忍受的感覺,終於在晏錦出門替小虞氏買東西的時候徹底的爆發了。
這一日,天氣微寒。
晏季常早早去了工部,而小虞氏因為身子不適,也在屋子裡閉目養神。晏錦見小虞氏身子不適,便親自出門去買了小虞氏一直想要買的東西。
晏綺寧在送點心到書房的時候,才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和守在院外的下人們說,忘記了晏季常一早便上朝了。
或許是因為這幾日晏季常對她不再冷言冷語,而晏錦也吩咐了周圍的人,讓她自由出入書房。所以,下人們也是恭謹的回答她的問題。在她想要將食盒放進書房的時候,他們也同意了。
書房一直都是管家親自打掃,其他下人根本不能踏入書房。
所以,晏綺寧進屋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人跟著。
她輕輕的地推開了屋門,然後走了進去。
書房內很整潔,一切古板極了,像極了她這個父親的性格。晏綺寧將食盒放下後,又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的佈置,最後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棋盤上。
她記得,幼年的時候,晏錦喜歡下棋,總會拖著她去找晏季常。
每次,晏錦輸的沒了興致,最後更會趴在棋盤上睡覺。她在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姐姐睡著的樣子,覺得下次姐姐應該不該再去找父親了。
畢竟,輸的太慘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