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禍之所伏。
禍兮,福之所倚。
有的事情,好事可能會變成壞事,而在某種情況下,壞事也可能會變成好事。
比如晏季常這次入獄,其實對晏季常而言,的確算不上一件壞事情。
元定帝是個獨立的帝王,他和先帝不一樣的地方,便是先帝知道困難的時候,總會選擇逃避。
先帝逃避了太多的事情,最後沉醉在自己幻想的日子裡,從而導致大燕朝在他的手裡,差點易主。
元定帝知道了禍根,便會想辦法去剷除,雖然中間會有些猶豫,但是卻也果斷。
而且,元定帝發現的,其實也不算太晚。
“兵部這些年插手了不少不該插手的事情,有的時候能力太過,也未必是件好事情!”沈硯山拿起晏錦眼前的青花瓷酒壺,輕輕地倒了一杯酒,“我估摸著聖上這次,是要清理一下兵部了!”
晏錦皺著眉頭,看著沈硯山將酒杯握在手裡把玩,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朝廷上的事情,她只是略知一些皮毛。
具體的,她根本沒有去想過。
她想起前世,薄相對父親和虞家的刁難,便不禁擔心,“我怕這次……”
沈硯山抬起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晏錦,打斷了她的話,“你應該相信我!”
他的語氣不算重,聲音也不夠大,但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晏錦愣了一愣。
關心則亂。
她現在也是太過於擔心父親了,所以才會如此失控。
晏錦笑了笑,有些苦澀,“我從前對一切都無能為力,看著父親在我面前躺下的時候,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站著喝風,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我現在,不想和從前一樣了……”
在父親入獄後,她又想起了父親去世的那個夜晚。
雨水冰冷刺骨,周圍全是蔓延的血跡,紅的可怕。
她坐在大雨裡,看著父親躺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屍首分離,疼的像是被人砍掉了四肢一般。
那個時候的她,才知道活著原來比死了還要痛苦。
沈硯山抬起手,用指尖輕輕地撫摸晏錦的眼角,言語輕柔,“不會和從前一樣了!”
他說的堅定,也很讓人安心。
晏錦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其實現在的晏錦,沈硯山很喜歡。
從前的晏錦,像是一個頑固的石頭,周圍硬邦邦的,怎麼也敲打不開她的外殼。他想知道她想什麼的確是簡簡單單,但是想從她的嘴裡聽到這些話,卻是比登天還要難。
有的時候,他也希望晏錦能將他當做依靠,歇息片刻。
所謂夫妻,便是要互相扶持。
兩個人安靜了許久,沈硯山的指尖依舊沒有從晏錦的眼角上挪開。
過了良久,晏錦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後,他才依依不捨的將手放下。
晏錦靜靜的凝視沈硯山,然後又學著沈硯山方才的動作,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眼角處。
沈硯山的這雙眼生的極好,尤其他每次微微挑眉的動作,更是讓人覺得沉醉。
男色,也可以如此的迷人。
沈硯山挑眉,輕輕地“恩”了一聲。
晏錦放下手,喃喃地說,“你能回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