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季常聞言,情緒倒是沒有太多的波動。
他似乎已經將這個訊息,徹底的消化了下去。
蘇行容見晏季常不說話,又道,“容我多嘴說幾句,晏大人這個父親,看來並不稱職啊!”
晏季常這次依舊沒有開口。
他沒有否認蘇行容的話。
“太多的感情,太多的善心。”蘇行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指著自己的心窩,輕輕的點了點,“對於我們這些仕途上的人而言,是累贅。晏大人好好想想吧!”
蘇行容說完之後,便從牢獄裡走了出去。
這些話說的很直接,但是對蘇行容而言,卻已經是委婉至極了。
他向來是個不喜歡說話婉轉的人,但是言盡於此,他想說的,也大概都說完了。
晏季常抬起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這些年來,眼界太低,一直都以為自己做的很好了,現在看起來居然是遠遠都不夠!若是他再小心一些,也不會走到今日的局面了。
女兒能告訴他一次錯誤的地方,卻不能告訴他一輩子。
而且,來日若是連女兒都不能發現這些陰謀,那麼晏家長房便真的要全部葬送在他的手裡了嗎?
晏錦這一次做的很好。
她做的事情,讓他徹底的看清楚了,那些站在他背後,想要給他一刀的人,到底是誰。
晏季常笑的有些苦澀。若不是女兒,或許他還是發現不了這些人。
他能看到的東西太少,目光短淺。
晏季常有些不敢往下繼續深想,越想,他便覺得對晏錦越內疚。
女兒及笄的日子,父親都不能陪在她身邊。
蘇行容的話說的沒錯。
他這個父親,真的不稱職,而且還很失敗。
夜色漸濃,一輪彎月從雲層後面探出了頭,周圍的景色彷佛籠罩在一片瑩白色的薄紗之下。
晏錦看著彎月,獨自坐在院內,眼前放著一些自己釀的清酒。
精絕有個習俗。
兒女成年,一定要親自給父母敬酒。
今兒小虞氏精神一直都崩的緊緊的,雖然記得她及笄的日子,也不過是勉強撐著和她一起用了晚膳。晏錦不願意看小虞氏帶著歉意的神色,便讓劉大夫開了一些安神的藥,讓小虞氏歇下了。
現在,又是她一個人了。
晏錦嘆了一口氣,拿起一邊的小刀,自己削起了梨。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次,是不是做錯了。
在父親被關押在刑部的訊息傳出來後,她心裡多少也有些慌了!
她沒想到,元定帝會這樣做。
那個人,她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