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前段時間,一向沉默的謝相,突然有了舉動。
他私下的生活,比從前收斂了不少,而且也開始強身健體了,甚至本該遣散的手下,卻又召集了起來。
薄相起初沒有放在心上,他不覺得一個廢子還能折騰出什麼風浪。
如今看起來……
他似乎還是低估了這個老東西。
薄相的目光,在謝相離開之後,越來越深,像是黑夜裡濃的化不開的墨汁。
在謝相離開的這段時辰內,誰也沒開口。
站在元定帝的身邊的小太監,將茶盞遞過去的時候,元定帝也沒伸手去接。
他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站在座下的人,眉間有一道深深的‘川’字痕跡,顯然這些年來,他皺眉的次數不少,所以才會留下這麼一道印記。
小太監見元定帝不再接過茶盞,便又收回手,轉身端著茶盞離開了。
站在下面的大臣們,更是憋著好奇,不再敢觀望。
元定帝自幼喜歡飲茶水,所以上朝的時候,時常會飲茶水解渴。他這一生裡,唯一一次沒有飲茶而且還摔了茶盞的時候,便是聽聞他監國的時,晉南王起兵造反。
元定帝若是連茶水都不碰了,那麼這件事情,肯定是鬧的不小了。
過了許久,元定帝的耐心都快被消耗乾淨的時候,謝相才慢悠悠地從殿外走了進來。
他手裡抱著厚厚的一疊圖紙,遙遙望去,還十分的壯觀。
這些圖紙的紙張,是蘇州的貢品,每年的數目,並不多。一般用於宮中,和工部……
元定看清紙張的時候,神色裡便帶了幾分若有所思,“拿上來吧!”
謝相點了點頭,將東西遞了上去,小太監準備抬起手去接的時候,元定帝又開口了,“不用了,讓謝相送上來!”
元定帝話音剛落,小太監的手便僵住了。
此時,更不知道是誰抽了一口冷氣,讓氣氛更加的冰冷。他們像是站在大雪地裡一般,身子被凍的瑟瑟發抖。
元定帝登基早,處理國事的時候,只不過是個還未行冠禮的孩子。
但是,他的手段,從來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
說要滅誰的族的時候,也沒有心軟過半分。
當年,因為晉南王的事情,京都之中更是血流成河。
那場大血,也給元定帝來日登基的道路上,掃除了不少的荊棘。
這麼多年過去了,元定帝的眉目依舊如當初一般斯文,但是身上的戾氣,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似乎,還與日俱增了。
這樣的一個人,誰又敢去得罪。
謝相走上去,雙手托起將圖紙遞了過去後,元定帝看了幾眼,便大喊一聲,“大膽!”
他話音一落,大臣們便紛紛的跪在地上,不敢去看元定帝的眼神。
唯獨謝相,依舊是俯著身子,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跪著。
“說!”元定帝揮了揮手,然後看著不遠處的洛羽,“這是怎麼回事?圖紙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元定帝的問話,讓洛羽不禁一愣,他趕緊回答,“回陛下話,是我在商行打聽出來的!”
“打聽出來的?”元定帝隨手抽起一張圖紙,“那麼你的意思是,這些圖紙是你畫的?”
洛羽是習武之人,怎麼可能描繪出如此精細的圖紙,他嚇的趕緊解釋,“不是的,陛下,臣是在商行買下來的!”
“那個商行,是從誰的手裡!”元定帝顯然不會被輕易糊弄,“你將人帶來,朕要問清楚!”
現在的局面,其實和洛羽想的並不太一樣。
元定帝在看了圖紙後,動怒也是該對晏季常動怒,而不是應該對他動怒。
為何,為何……會找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