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張管家受傷這麼嚴重,還是因為從山坡下滾下來時,張管家一直賣力地護著我,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他也是因為我才受這麼重的傷,我確實應該關心他一下。
張管家嘗試著動了動身子,忽然吸了一口涼氣,皺緊眉頭說道:“我的腿好像受傷了,可能走不動了,要不你先走吧,不然待會兒那夥人找到這裡來,他們是衝我來的,和你沒關係,別把你也連累進去了。”
聽到張管家的話,我有些觸動了,就以我們現在的狀況,如果追殺他的人真找到這裡來,我們是沒有辦法跑的,我來兩廣,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和季越對抗,不是來這裡送死的。
我和張管家也就剛剛見面而已,沒什麼交際,我沒必要在這裡和他一起等死。
想到這,我站起身,走到旁邊把兩個箱子拿上,掌心手槍也掉在一旁,我也順帶撿起,我把槍放在張管家的身上,說:“這把槍留給你吧。”
張管家還推脫道:“不,我是必死無疑的,這槍留給我沒用,還是留給你自己吧,留給你還能有點用。”
“行了,別說了,還是留給你吧。”我的同情心又開始氾濫了,我既然決定要走,還是做到仁至義盡吧。
說完話後,我正準備走,張管家突然又叫住了我,我轉過頭看著他,張管家面色滄桑,他半邊臉都被鮮血給淹沒了,可他還是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說道:“你叫王軒是吧?”
“對。”我點點頭,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張管家輕咳了一聲,猶猶豫豫道:“我聽你的口音,應該是從外地來的吧?”
“是!”張管家讓我感到很奇怪,難不成他要給我留下什麼遺言?
張管家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你知道張家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張管家又繼續說道:“張家是兩廣四大家族之一,答應我,今晚過後,去張家一趟,好嗎?”
我看張管家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我便點頭道:“好。”
張管家釋然的笑了起來,彷彿瞭解了一件天大的心事,他笑著說:“去到張家後,去見張家家主,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好了,你走吧。”
我沒再多說什麼,就當是我答應張管家臨死前的最後一件事吧,我轉身邁步離開,可我每邁開一步,我的腳就變得沉重幾分,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不能把張管家拋下。
我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腳步止住,停在原地,我就這麼走了,我的良心真的過得去嗎?
說實在話,我能安全從老魚的老巢出來,還是多虧了張管家,我能把貨拿回來,更是因為張管家幫了我,如果沒有張管家的話,恐怕我都要死在老魚的手上了。
最終,我一咬牙,又走了回來。
回去時,我還在路上撿了一根棍子,給張管家當柺杖。
張管家原本是靠在一棵樹邊,低著頭髮呆,看到我又折返回來,愣了一下,有些著急道:“你怎麼又回來了?趕緊走啊,要是那幫人找到這來,咱們都跑不掉。”
我無視了張管家的話,走到他的身旁,彎下腰,把他扶了起來,再把木棍遞給他,最後一刻,我又心軟了。
我望了望四周,這裡雖然很多雜草,可四周很空曠,如果追殺張管家的人一直找到這裡來,我們是沒有地方可以躲的,想到這,我說:“走吧,我們換個地方。”
我把張管家從地方扶起來,攙扶著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在這漆黑的夜晚,我們走動了許久,在一個山下找到了一個洞,裡面正好可以躲一下,便走了進去。
不得不說,兩廣的山特別多,四處環繞都是山。
我扶著張管家重新坐下,張管家又問了句:“你還沒告訴我呢,怎麼又回來了?”
我沉默了一下,把兩個皮箱放下來,說:“你在老魚地盤幫過我,我還你個人情。”我不能說是我自己心軟了,在道上,心軟是禁忌。
張管家也沒多說什麼,兩廣的天氣有些奇怪,一到晚上,氣溫降得特別快,再加上這荒山野嶺的,一陣風劃過,都忍不住打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