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道槍聲還深深印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全身上下都被恐懼掩蓋,力氣一下子就沒了,身體慢慢開始淹入水中,沒有了我的支撐,鄒鑫也開始被河水覆蓋。
“趙乾,今晚你是跑不掉的,我抓不到你,我也要讓你葬身在這。”拿出手槍的老鼠,得到了無比巨大的自信心。
我的意識漸漸消散,呼吸開始跟不上來,我都想要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到來,但,趙乾溫和的聲音卻傳入我的耳中:“王軒,別放棄,就快要上岸了,既然你已經決定踏上這條路,就必須做好準備,一把槍就把你嚇成這樣,你還怎麼繼續走下去。”
趙乾的話,我都挺得一清二楚,可我不想再重新爬起,繼續逃亡,我想就這麼死去算了,起碼能讓一直疲憊不堪的我,得到永久的休息。
我後悔了,我不該在衝動之下離開學校,從學校出來後,我沒有一天能睡個安穩覺,我就應該縮在學校裡,至少,這樣我不用擔心會隨時丟掉性命。
但是現在,我就要死了,我跑不掉,老鼠有槍,只要在一瞬之間,就能瞭解我的性命。
趙乾又再次說道:“王軒,你這個懦夫,你忘記你是怎麼走上這條路的嗎?你就這麼放棄,你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看得起你,不會有人可憐你,因為你就是個廢物,你好好想想,是誰讓你走上這條不歸路,你甘心就這樣去死嗎?”
聽完趙乾的話,我的腦子清醒了,在水中,我睜開雙眼,想著趙乾所說的話。
他說的沒錯,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我還沒有狠狠地打李菲兒父母的臉,我還沒有向李菲兒證明,當初她拋棄我,是多麼錯誤的選擇。
這段時間以來,我想過無數次,就連我做夢都在想,我變強了,我變成有錢人,我有錢有勢,我重新來到了李菲兒父母的面前,親口告訴他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我想過的一切,我都還沒有做到,我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就算下了地獄,孟婆湯我都不肯喝!
我使出渾身解數,從水中爬出,順便把我鄒鑫一起給拉了起來,鄒鑫從水中探出頭的那一刻,他大口大口喘著氣,甩開了我和趙乾,自己卻向岸邊游去。
他游泳的姿勢很古怪,像是臨死學的游泳,我有些慚愧,在快要丟掉性命的時候,鄒鑫都能爆發出自己身體裡面的潛力,而我,卻想著要等死。
因為我的原因,老鼠的一夥小弟,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和趙乾只能拼盡全力遊向岸邊,鄒鑫比我們先上了岸,他上岸後並沒有跑,而是拉著我一起上岸。
上到岸邊時,砰砰砰!老鼠對著我們這邊連續開了三槍,彈道在我們的耳邊“颼颼”劃過。
我心裡還是充滿了恐懼,但再多的恐懼,我都儲存有自己的意志力。
我們沒有遲疑,上岸後就開始不停地奔跑,很快,我們經過了一片玉米地,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個好事,這樣就算老鼠他們追上來,也探不到我們的蹤跡。
這片玉米地很大,說出來都不信,我們足足繞了幾個小時,才跑出了像迷宮一般的玉米地。
接著,我們進入到了一個小村子,此時,已經天亮了,我們更不能放鬆警惕,繼續進行著逃亡之路。
我們三個人狼藉一片,村子裡不少人看到我們,都離我們遠遠的,後來,我們經過了一個車站,等到一輛前往市區的班車,剛上車的時候,司機還想把我們趕下車:“走走走,你們乞丐太臭了,會影響到其他客人。”合著司機是把我們當成要飯的乞丐了。
這也不奇怪,我們剛從河水裡爬上來,全身酸臭,特別是鄒鑫,除了傷口就是血跡,說不是乞丐別人都不信。
之後還是趙乾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把錢包裡的現金全都甩在司機的臉上,司機才笑咧咧的放我們上車去。雖然錢都已經溼了,但還是貨真價實的金錢。
我們三個人擠在班車最後面,車子緩緩啟動行駛,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發現老鼠他們的身影,直到這一刻,我們緊繃的神經,才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
我們從老鼠的追殺中逃出來了,我和趙乾還有鄒鑫,都相互對視,嘿嘿的笑了起來,笑得像個傻子。
本來我們的狀態就特別引人注目,班車上的人們一路上都盯著我們,我們又突然莫名其妙的笑出聲,他們看我們就像看神經病一樣。
我們好不容易能從逃亡中活命,他們怎麼可能懂我們內心當中的喜悅。
班車離市區越來越近,趙乾搭著我和鄒鑫的肩膀,十分認真的說道:“這次多虧了有你倆,不然我早就沒命了,你們放心,回到迪斯酒吧,我一定不會虧待你們。”
我和鄒鑫都連忙道了聲謝謝。我們的對話班車上其他人都聽見了,還以為我們三個乞丐又犯病了,一個個都捂著嘴偷笑,甚至還有人一點也不顧忌,直接彎腰大笑,一下子,我們三個就成為了班車上給予歡樂的動物園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