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庭是被渴醒的,喉嚨中像是一把火在燒著,昏昏沉沉的醒過來,視線也漸漸的恢復了清明,昏黃的燈光在帳子上映出一個熟悉人影。
是葉舒雲。
雙手撐起身子,側頭便看見了葉舒雲靠在椅子上睡著的樣子,低垂的眉眼在眼簾下映出淺淺的陰影,時不時的叭咂一下嘴,很是可愛。
楚軒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確實耐不住喉嚨中的乾渴,儘量放輕的聲音從床上爬起來,捂著傷口一步一步向桌上放著的茶水走去。
那千機從小伴隨著他,疼痛要比這樣的傷口痛上十幾倍,今天受的傷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這也是他能清醒這麼快的原因。
來到桌前就著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幾口,才感覺喉嚨的乾澀好了很多,拳頭抵在嘴邊低聲咳嗽了幾聲,有些擔心的回頭看睡著的那人,見沒有吵醒,才放下心來。
在衣架上找到了一件大氅,輕聲走過去,正準備要蓋在人身上的時候,葉舒雲突然動了一下,原本支在手上的頭向前栽了一下,人瞬間清醒。
人還在懵逼當中,只看見眼前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還沒看清楚是誰,一件衣服劈頭蓋臉的便扔在了自己的頭上。
我去!
葉舒雲本來就被那身影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哪個對她有仇的人想打他一頓呢,三兩下把頭上的衣服扯了下來,開口大罵:“誰呀!有病啊!”
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誰,不正是渣男楚軒庭嗎?
“你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麼?”葉舒雲看了看手中的衣服,這怎麼個情況,關心個人有必要這麼彆扭,他做個男人怎麼就那麼糾結呢,“你傷口不痛嗎?受了傷,還這麼壞??趕緊回去躺好!”
楚軒庭站著沒動,只是看著葉舒雲的眼神變了變,葉舒雲賤人跟木頭一樣,還站在那裡臉色白的嚇人,這深更半夜的站在自己面前,跟白無常似的,嚇人。
“快回去快回去!”說著,葉舒雲起身自然而然的扶著楚軒庭往床邊走去,“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可不是擔心你,大夫要我伺候你幾天,早點好,我早點能離開,夠給你面子了吧。”
生怕楚軒庭誤會似的,葉舒雲囉裡八嗦的解釋了一大堆。
楚軒庭卻沒聽進去,眼神已經停在了屋內另一側的沙盤上,葉舒雲推著推著推不動了,瞅著楚軒庭盯著那沙盤。
楚軒庭問道:“和屍人交手情況怎麼樣?”
“不怎麼樣,將士們少了一半。”今天的那場戰鬥讓葉舒雲到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親身經歷的第一次戰爭,不絕於耳的慘叫聲,絕望的讓人心悸,鮮紅色的液體到處都是,葉舒雲從剛開始的驚懼到現在的平靜,中間,她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世界的規律。
她跟著從軍到這裡,就有心理準備會見到這樣的場景,可是親眼見到之後,還是讓她差點崩潰。
能看到楚軒庭咬緊了牙,讓他的臉頰一次深陷下去一處陰影,楚軒庭走向沙盤,“這是什麼?”
“尹舟帶來的南陽的佈防圖。”
楚軒庭現在沙盤前,凝神看著上面的佈置,“是老四得來的?”
“是,聽了尹舟說好像費了不少力氣。”難得有這麼一次,能站在這裡和楚軒庭這樣安靜的對話,身份雖然是一位將軍和一位他的下屬,但是感覺很不錯。
楚軒庭問完了這一句話,便沒有再出聲,只盯著拿沙盤鎖了眉看著。
葉舒雲說道:“尹舟說,季如非每半個月就會重新佈置一下,距離下一次還剩下不到一週的時間。”
楚軒庭有些艱難的移動著自己的腳步,換了一個方向繼續看。
葉舒雲看他眉頭越皺越深,連她都看得出來,楚軒庭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是不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楚軒庭的眼神,這才捨得從沙盤上移開,瞥向了站在一旁的葉舒雲,挑了挑眉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他們西面的防範有很大的漏洞,說不定季如非知道楚錦時要幹什麼,才故意這樣做給我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