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劍咧嘴高興的笑了笑,猶如一個天真的孩童般。
通往知縣的道路,算不上遠。很快便在陳一劍等人的閒聊中,回到了知縣後堂。
坐在迴廊上的袁小衫,在看到自己的父母回來。立馬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他們迎了過來。“爹,娘,你們沒事吧?”
袁和點點頭,說了聲沒事,便不再開口。
倒是袁母,在將袁小衫一把摟入懷中後,便小聲抽泣了起來。不過也沒有過多說河邊的情況,只是揀選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和她說。估計袁母是擔心,若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自己的女兒,會讓自己的女兒心裡害怕吧!
陳一劍有心想要和袁小衫說句話,但一看母女兩此時的模樣,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隨即指著變化成袁小衫的鳳頭八哥,對張龍虎詢問道:“需要你再次施法嗎?”
已經坐在迴廊椅子上的張龍虎,看了看鳳頭八哥。說道:“不用,估計再有個一炷香的時間,它就能便會原來的模樣。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先說的,畢竟怎麼說它現在也是你的小弟。就是經此一事後,恐怕會對它將來的修行有所阻礙。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有弊自然就有利。別的我不管說大話,但對於你將來的幻化成人,卻有著莫大的幫助的。”
前半句是對陳一劍說的,後半句,則是對鳳頭八哥所說。
聽完這番話,鳳頭八哥忙對張龍虎一揖,以此來表達自己對他的感激。
對於它來說,將來的修行能走多遠,它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它所在乎的,只有那幻化為人的契機。以前是這樣,以後也只會是這樣。
尤其是在今天,它變化成人後,心中對於這個念頭,那更是根深蒂固,牢牢不變。
——
距離福澤鎮西邊百里外的山路上,有一道淡黃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等再見到它時,便已是數百步開外的地方。
黃光很淡,也很矮小。穿行在枯萎的雜草叢中,幾乎很難能讓人發現。
忽然,如急電般前行的淡黃光芒在一塊凸出的大石上戛然而停。黃鼠狼的身影,瞬間從黃光中顯現出來。一雙短小的毛茸茸小腿踩在大石,兩隻同樣不長的手,相互交叉橫在身前。一顆賊溜溜的小腦袋,不斷朝前方眺望著。
只是它的身材實在太矮,並不能讓它看到太遠的地方。就算它已經是站在大石的最高處,並且還跳起身來往前看,但最終也沒有太大的實質性區別。
這就讓脾氣暴躁的黃鼠狼,不由開口大罵了起來:“什麼玩意哦,你身為一塊這麼大的石頭,居然才這麼點高。要是換成我是你,我都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了,哪裡還有你這厚臉皮杵在大路中央擋人道哦。”
猶有不甘的黃鼠狼,再次蹦起身來朝遠方眺望。只是這次它在落地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整個身體便一把從大石上摔了下來。頓時又惹來黃鼠狼的一陣罵街,臨了還不忘朝著大石上面,狠狠吐出一口唾沫。
或許是因為摔倒的時候,地上有碎石子,正好膈到它。所以此時的黃鼠狼正伸出一隻手來,快速的在自己屁股上來回揉搓著。
一邊揉,一邊呲著牙恨恨說道:“我就知道交給我的準沒好事。”
它又轉身四處看了看,見四下連個鬼影都沒瞅見後。便提起鼻子來,在空中一陣亂嗅。最後確定沒有人,這才身影一閃,再次化作一道淡黃色的光芒,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快離去。
——
福澤鎮,鎮北。
孤零零的一座老舊矮房內,黑袍老嫗將身上的黑袍脫下,並隨意丟在一旁角落後。這才拉過一張椅子,有些氣喘吁吁的一屁股坐下。
直到這一刻,老嫗那已是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稍稍有所放鬆。
因為屋內的窗戶都被她蒙上了一層黑布,而且此時她也沒有點蠟。就是那唯一能進入光源的大門,也已是被她緊緊關上。所以即使外面驕陽明媚,屋內也仍是黑的宛如深夜。
不過已經在此生活大半輩子的老嫗,腦海中對於屋內的所有一切,卻清晰明瞭的很。
也不用眼睛去看,就靠著感覺,便伸手將一旁的水壺抓到了手中。
正當老嫗要抬起水壺喝水的時候,一個刺耳難聽的嗓音卻突兀在她耳邊響了起來“你的使命可以結束了,以後福澤鎮再也不需要你主持祭祀了。”
聲音刺耳,對於老嫗來說還能忍受,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可聲音中夾雜的寒意,卻讓老嫗瞬間從椅子上起,朝身前跪拜而下。並開口語帶祈求地說道:“大人,奴婢還有利用的價值,還望大人能再委以重任。奴婢這輩子,下輩子,都將會是大人手中最得力的工具。”
只聽黑暗中那個刺耳的聲音一聲冷哼,淡淡地說道:“你已經不配!”
說完,不等老嫗再次開口。
就看到黑暗中閃過一絲綠光。
下一刻,哪裡還能再聽到老嫗的聲音。
有的,只是那殷紅且滾燙的鮮血,在衝出體外時,所發出的細微流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