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陵道的夜晚,寒冷中透著殺機。然而,魏軍的五萬輕騎卻打著火把,懷著必勝的信心急速前進著。
隊伍中間,龐涓和太子申在諸將軍的跟隨中,悠然地走著。
“大將軍果然料事如神!”太子申得意地說道。“明日早晨,齊軍看到我大魏鐵甲出現在他們面前,真不知還要跑掉多少!”
“太子殿下!龐涓卻是不知殿下如此精通兵法,待凱旋之日,龐涓必如實上報大王,亦號召三軍將領,忠心殿下!”龐涓高興地說道。
“大將軍有此忠心,本殿下定當記得!”太子申看看兩面的高山。“此地確是險要,難怪大將軍有所顧忌。”
“龐涓久讀兵法,有些草木皆兵。”龐涓看看身後的將軍。“現在倒不如將軍們的膽量了!”他又轉回臉,對著太子。“齊人可惡,競趁我軍攻打韓國之際,偷襲都城。這是貫用手段,上次我軍伐趙,正待取下邯鄲之時,齊軍亦是直取大梁。”
“好在太將軍英明果敢,不顧大王急召,勢必拿下邯鄲!”太子申說此事確有後悔之色。當時自己必然促龐涓放棄邯鄲,立刻援兵大粱。可龐涓卻告訴他,齊軍只是虛張,不必在意。果然,龐涓拿下趙都邯鄲,才回師大梁。一到大粱,齊軍早跑得無影無蹤。
“齊人膽小,愛圖小利,此性格使然!”龐涓笑道。“此次攻韓,龐涓本想與殿下再立大攻,讓韓屈服,誰知齊軍又來偷襲。龐涓料想,韓必求援齊國,齊國顧及盟主顏面,不得不出兵。可他又不敢直面魏軍,就來個虛攻大粱,實則救韓。可惜,王庭大臣只知報急,卻不知千里奔波,兵家大忌!”
“大將軍所言極是,不過此次,齊人必料不到我軍如此神速回援。怕是他齊軍跑也不及,只能在魏軍騎甲的長槍下做鬼了!”太子在火光中得意地想著美事。“大將軍初率魏軍,競活擒田忌,何等威風,只可惜本殿下身在中軍,未能參與先鋒之戰,後悔不及。”太子申確實後悔,當時他是怕龐涓少數軍兵怎抵田忌大隊,故躲在後方中軍。要是知道能活擒田忌,以少勝多,他怎能不親往,何必讓龐涓獨功。
“殿下隨軍千里奔波,不怕疲倦,看來是想看到齊軍的狼狽了!”龐涓本想在中途讓他和步卒同伍慢行,可太子申卻不肯,他不得以才改變原來想法,他知道太子監軍多軍,後面將軍當中十有六五是他的嫡系。
“哈哈哈!”太子申笑起來。“魏國舉國精銳,由大將軍親率,還未曾有過敗績。這田忌再任齊軍統帥,看來齊雖外表強大,實亦無能人了。本殿下真想看看,大將軍再擒他一回,也好羞辱一番!”
“殿下不可輕敵,田忌亦是狡猾之人,上次活擒與他,本該問斬,怎奈…”龐涓沒有說下去,他本想說還不是你們父子貧財好大,才放了他。他知道這次不是以往了,孫臏必在齊軍當中。齊軍本來應戰,卻一敗塗地,望而便退,引向這裡。特別是齊軍退跑之時,玩個減灶遊戲,這是在雲夢仙境他和孫臏玩過的遊戲,主要是迷惑敵人。可太子申卻當真了,真以為齊軍懼怕魏甲,不顧兵家大忌,涉險追擊。也好,讓他這種功利之心來毀掉這魏軍精銳吧!先讓魏國變成殘羊。
“這次大將軍如再擒獲,沒有十城不會放他!”太子申得意洋洋。“各位將軍,明日追上齊軍,擒田忌者賞金百錠!”他回頭對著諸將軍大聲喊到。
“殿下威武!大將軍威武!”後面傳來有力的口號聲!
龐涓在黑暗中慘笑一下,他知道明天該屬於師兄孫臏了!
隊伍突然停了下來,探馬飛馳而來。“報大將軍!前面山口已被亂石諸死!”
“督令先鋒下馬清理!”龐涓大聲命令道。
他轉向太子。“殿下!齊軍這是在遲滯我軍追趕!”
“定是!”太子申笑道。“兩天跑了幾萬兵士,齊軍還真有心,在此阻滯!田忌是嚇破了膽!”
眾將軍討好地笑將起來。
笑聲未停,四面火光沖天。隨之,箭雨傾盆,渷石轟隆。
魏軍立刻倒地一片,哀嚎之聲不絕!
“齊軍偷襲,我們中了埋伏!”太子申喊叫著。
“保護殿下!”龐涓喊道。“退出山谷!”
眾將擁著太子向回馳去。
龐涓坐在馬上,冷靜異常。看著狹長的谷底裡片片倒下的魏軍將士,看著戰馬奔撞著的瘋狂,聽著整個狹谷的慘叫,聽著四面傳來的喊殺聲,他落下了淚水。
“大將軍!快撒啊!”護衛喊著,用身軀擋著飛來的箭束。